那封圣旨封他做什么封禅监察使,统领左右金吾卫,左右千牛卫,大理寺,刑部,洛州府,洛阳和河南二县,管辖境内的一切治安,实际上就是要他用这个身份杀了郑玄果。
李绚没得选,但他实际上也没必要选。
因为这个人该死。
……
迈步走入偏院厢房之中,整个佛寺,除了这处院落有所动以外,其他各处一切静谧。
李绚嘴角带出一丝冷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在最深处的厢房传出,随即一名千牛卫士从里面快速走出,面色凝重,同时又压抑着兴奋说道:“回禀王爷,有所发现。”
“哦?”李绚眉头一挑,转身快步朝着厢房走去。
整间厢房之内已经被搜的七零八落,然而火炕之下的秘阁中,却被搜出了一只巴掌大的柳木箱子。
箱子已经被打了开来,但里面的东西却无人敢动。
一面银色的令牌,上面写着右金吾卫队率胡潜,甲四六队的字样。
李绚略微沉吟,直接开口:“去查一下,右金吾卫甲四六队,如今的情况如何,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回禀王爷,不用查,末将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名千牛队率神色肃然地走出,然后郑重的拱手道:“右金吾卫甲四六队,将在正月初一封禅之时,值守嵩山天坛。”
“陛下封禅祭祀之天坛?”李绚猛然转身,难以置信的看向那名千牛卫。
千牛卫郑重的点头,说道:“属下曾经查看过封禅之时各卫所处位置,右金吾卫甲四六队,会提前布置在嵩山山顶。”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计划。”苏良嗣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李绚转过身,对着苏良嗣微微点头道:“如此一来,很多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原来今夜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用来声东击西的手段罢了,若是我们今夜没有成功的找到他,那么他就会在正旦之时,换防值守天坛……”
苏良嗣拳头紧握,他没有想到郑玄果的谋划竟然是如此。
“是!”苏良嗣重重的点头。
李绚将柳木箱子合上,肃然看向苏良嗣道:“苏兄,这里一切就交给苏兄处理后续,绚要立刻进宫,向陛下禀奏今夜之事。”
“喏!”苏良嗣认真拱手。
李绚目光看向大福先寺佛堂方向,轻声说道:“还有这福先寺,知晓这贼子身份的人,全斩了吧。”
“喏!”苏良嗣再度沉沉拱手,目光却落在了院中已经被擒下的所有匪徒身上。
……
李绚一个人快马奔到天津桥,一队金吾卫值守桥头,在皇宫城门关闭之后,拦截一切通行之人。
李绚翻身下马,手里拿出圣旨,沉声道:“奉旨缴命。”
两侧的卫士立刻退开。
李绚一个人大踏步走上天津桥,直接走到了端门之外。
将圣旨呈上,李绚神色肃穆的站立在门下,同时脑中不停的复盘今日发生的一切。
郑玄果悄然返回洛阳,虽然自知隐秘,但实际上却根本瞒不过密卫的眼线。
从伊州返回,且不说伊州地方军政官员,光是密卫,他两三天不出现已经足够引起嫌疑了。
从伊州到洛阳,一路长途跋涉,尤其是到了长安洛阳,那再怎么谨慎,从伊州来的路引,在同安太夫人崔氏和郑七娘已死的背景下,都是格外引人注意点。
所以即便是郑玄果自己也知道,他返回洛阳的事情,恐怕已经被皇帝猜到了。
所以不管是刺杀太子,相王,又或者是太平公主,都是不现实的,更别说是武后和皇帝了。
所以他暗中联系了崔知温,将自己准备焚烧嵩山道观,针对王隐客报复的消息,告诉给了崔知温……
“便是因为他知道崔卿会将此事密奏于朕,所以他真正的打算其实是在嵩山刺杀于朕。”皇帝坐在御榻之上,整个人被气笑了,深吸一口气,他才平静的看向站在贞观殿中的李绚,神色冷冽的问道:“那他刺杀三思算什么?”
李绚拱手,沉声道:“臣仔细思考过嵩山,还有定鼎门外的冲击和刺杀,虽然足够凶险,但实际上,却并非是一个世家大族族长所能动用全部力量,哪怕他已经不受整个家族的支持,所以他必然还有其他手段。”
“便是三思了。”皇帝缓缓点头。
“是。”李绚躬身,说道:“只有刺杀砀郡公,他的这场戏才算完整。”
“顺带再杀了三思。”武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声音中满是冷笑。
“天后。”李绚转过身,沉沉拱手。
武后点点头,然后走到皇帝身侧作息,然后才看向李绚道:“彭王此次做的不错。”
“臣亦是侥幸。”李绚拱手,认真说道:“若非他非要派人在人群当中查看刺杀结果,不然臣也不会借此追踪到他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