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就没这么尴尬过。
还愣着神,耳机里秦一隅语气忽然正经了几分,带着点厌烦。
[那胖子又来找事儿了,你先别回店里。]
[烤白薯给我留一口。]
电话一挂,秦一隅揉了揉太阳穴,嬉皮笑脸,趴柜台上冲地头蛇挥手,“上午好啊。”
“又来捧场了?淮子这会儿不在,要不您改天?”
“来个屁!”胖子一扯衣领,张嘴直接问候了一串祖宗,说来说去,还是那老三样——纹坏了,得赔钱,不赔没完!
这是这个月第几回了?
本来这破店就没生意,现在一看,赚的都不够敲诈的。
秦一隅咧出一个笑:“哪儿坏了?我看看?”
“这儿呢,你自个儿看看!”
还真扒开衣服啊。
眼睛好像会受伤,他干脆眯起来。
“怎么说呢……”
秦一隅倚在柜台,笑眯眯道:“那画儿画在纸上跟画在一摊猪肉上也不能一模一样啊,差不多得了,您体谅体谅呗。”
胖子破口大骂:“你丫有病吧!”
谁知秦一隅直接顺坡下驴:“可不是吗,太懂我了!这你都能看出来,知音啊!”
他握住胖子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胖子气得手一甩,抄起柜台边的颜料瓶直奔秦一隅脑门,“我操.你大爷!”
这狗脾气。
他懒得躲,眼皮都没抬一下,早做好了挨第一下就倒在地上装死碰瓷的准备。
会打架的人比谁都清楚砸哪儿死不了人。
但玻璃瓶并没有照预计那样砸下来。
该不会是因为宿醉,连痛觉都出问题了吧?
“你他妈谁啊——”
嗯?
秦一隅抬了眼皮,只见那肥腻的手顿在半空,被一只白皙又筋骨分明的手牢牢攥住。
胖子刚开口,整个人就被猛地掀开,踉跄着,退了几步,跟堵快塌了的墙似的,直愣愣往后倒,没等稳住,新的一脚又直踹上来。
“操!”
这一脚乍一看也没使多大劲,可胖子竟直接倒地,后背撞出乓的一声响,脸上横肉皱作一团。
他肚子生疼,脑仁嗡嗡,没来得及爬起,对方又几步上前,弯腰,扽住衣领,硬生生单手将他拖出店外。
看上去比拖一条狗还轻松。
秦一隅不由得挑眉。
这利落劲儿,跟电影里的变态杀手似的。
要不是第一眼就认出来者是谁,他都得吓一跳。
胖子瘫坐在地,眼冒金星,脖子卡得通红,几秒后才回了些神,一回神就开骂,“你他妈什么玩意儿!操·你——”
狠话还没放完,见对方再次抬起的脚,胖子立马怂了,本能地抬手想挡,也终于不嚷嚷了。
那一脚终归没踹下来,落回地面。
勒索未果的地头蛇扶着门框爬起来,眼睛往后瞟,还想越过这个狠角色的脸冲秦一隅骂几句,毕竟这丫正贱嗖嗖地对他微笑招手。
可下一秒,眼前的人歪了下头,挡住他的视线。
很近,他第一次抬头与这人直视。
帽檐下,左边眉骨上钉着银色圆珠,一上一下,泛着锐利的金属光。
这双眼看得胖子直打寒战。
那是一双浅褐色的、狭长的眼,虹膜的中心还透着点灰,很像某种野生动物的眼睛。
“我每天都会来。”他面无表情,声音很轻,“明天见?”
忽略情境,这话听上去简直像一种近乎温柔的邀请。
周淮呼哧呼哧跑回来,正撞见胖子一瘸一拐往胡同外走,边走边回头,哆哆嗦嗦,都没顾上看他。
本来他还觉得稀奇,再一进店里,更稀奇了。
“诶?这不是刚刚那个帮忙卖烤白薯的哑巴帅哥吗?”
秦一隅正竖着大拇指,一听,又乐了:“弄半天是你啊。不是,怎么老是你啊?”
“诶?”这话说得,周淮咂摸出几分不对劲,“你俩……认识?”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直接跑我家逮我那位。”
当事人现在就杵门口,秦一隅嘴角勾着笑,看向他:“南乙,没错吧。”
这名字实在好记。
周淮听了眼睛都睁大了几分,冲他做出“那个果儿?”的口型。
“果你大爷。”秦一隅抄起手边一纸巾盒就砸过去。
南乙对此充耳不闻,自顾自回着他对自己说的上一句话,语气平淡,仿佛刚刚大打出手的另有其人。
“我来找你,顺道帮忙。”
秦一隅并不想因为一次见义勇为就感动到以身相许。
他伸了个懒腰:“感谢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