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忆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他们跨年夜一起去护城河放烟花。
那时候她正热衷于研究各种化学实验,埋头一口气做了七八个款式不同的烟花出来。可她不过一个上过几天科学课的初中生,她做的烟花谁敢真的去放?
许醉星向来是支持她的那个,笑眯眯听完她说的那堆化学名词后几乎没有犹豫一秒就说,“放一下就知道成不成功了。”
“这个要是失败的话,应该会出大问题吧······”时穆移话是这么说,可最后上前亲自去点烟花的却依旧是他。
他总是那样,永远是那个挡在他们身前护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
苏凉忆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时穆移担忧的双眼。
“穆移哥,你回国了。”大概是还沉浸在梦中,她笑着开了口。
时穆移愣了愣,视线有些不安地看向另一侧的封镜。
封镜的眉头也略微皱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微笑着上前走近了些,“小忆,我给你检查下。”
苏凉忆配合地张开了嘴巴,听见他问,“还记得晕倒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晕倒了吗?”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却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只记得周末和裴秋约了去西海公园,她已经很久没有外出了,所以虽然没有表露太多情绪出来,但她实际上期待了很久。
周末那天阳光很好,她一早就亲自去厨房做了一些野餐时可以吃的小甜点,宋妈直夸她贤惠,其实她的手艺她自己也知道,拿蒸馏瓶可以,拿饭勺却是不行的,不过她依旧很高兴。
然后···然后她记得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说秦律师有个电话打来——
“我有些记不清秦伯伯在电话里说什么了。封镜,发生什么事了吗?”
封镜和时穆移有些古怪地对望了一眼,又安抚了苏凉忆几句话便匆匆退出了病房。
“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封镜皱着眉头来回踱步了足有四圈,“醉星去世那年小忆倒是生过一场大病,选择性忘记了一些事情,只是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太清楚。苏伯伯的性格你也知道,我和之灵高中毕业前甚至没有机会见到小忆。但是她那个病应该早就痊愈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发作过。”
“她失忆过?”时穆移皱了皱眉,又接着说,“有件事你们可能不清楚,她十岁那年被绑架过,也短暂失忆过,会不会是那时就有隐疾落下?”
“十岁?你们不是竞赛上才认识······”
“是醉星私下跟我说的。他那时拜托我,不要因为苏苏表面的冷漠就放弃她,他说她内心其实很渴望朋友和别人的关心。像是一只小刺猬,只要等她足够信任你,哪怕明知可能会被你伤害,也会不惜一切对你展开柔软的肚子。”
封镜沉默了片刻,又听见时穆移说,“这样,小镜,我想办法去查下苏苏的过往病历,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在其他地方看病的资料。你先安排给她做个全面检查,但是尽量先瞒着她,我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她父亲的事再受太大的刺激。”
“我知道。”
“穆移哥!”眼见着人已经匆匆走出了几步远,封镜上前快走了几步,“那个——这件事想麻烦你先不要跟之灵说。或者说,让我来跟她说,我怕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好。”时穆移点了点头,犹豫地迈出几步后又转身看向封镜,“小镜,有件事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们。”
“我知道当时出国前单淇和小忆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闹过矛盾,都是交心的朋友,向来是今天打架明天就和好的,可我这次回来却觉得苏苏和小灵芝似乎都和我生了芥蒂······”
“那时就算吵翻天,也有醉星这家伙两头劝和——”封镜说到一半又觉得这样对时穆移太不公平,顿了顿说,“穆移哥,你也知道她们两个人的性格,一个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不跟人说,一个又巴不得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你回来她们两个其实都很开心,只是那么久没见,难免还有一些别扭和害羞。至于称呼那事——她们不是针对你,只是和自己过不去罢了。”
他说着苦笑了一下,“毕竟那两个昵称,都是他取的。”
“那苏苏对裴秋——”
“应该是动了真心了。”
时穆移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了。
晚间的时候沈之灵就听见消息赶了过来,好在苏凉忆那时已经睡了,没让她直接发现端倪。
封镜把她拉到了自己的休息室,还未开口就见她唰一下站起了身,“你这什么表情,小忆怎么了?”
“······”
有时候说她了解自己那是比谁都了解,有时候又愚钝的可以。
“你先坐好。”封镜走神的功夫沈之灵已经跟只猴子一样蹿到了门口,他只好无奈地把她拉回沙发上按下,深呼吸后简明扼要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