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冯青把周长利父母请到了自己家。
周长利的父母,看上去,都像是老实人。
但知道他们家庭成份的,就会了解,他们不仅仅是老实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周家就是因为家庭成份的原因,遭遇到了不少的麻烦,才会家道中落的。
而周长利,也是在成年后,知道了这些事,才养成那种愤世嫉俗的性格。
其实,在那个年代,这都是正常的。
但是,周长利骨子里那不屈的性格,才让他逐渐走向了悲剧。
周父和周母,来之前,就已经从周长利口中,知道了自己这个大儿子拜师冯青的事。
刚开始,两人听说自己儿子要拜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伙子为师,感觉有点不着调。
心下更是打鼓,有点琢磨不定。
但等进了冯青家以后,看见了冯青本人,两人的想法,才有了动摇。
尤其是看了冯青家里的摆设,坐在了冯青家的沙发上,喝着正宗的绿茶,而不是那种高碎。
两人的心里,就已经是一百个愿意了。
“我家这大小子,这次是抱上大腿了!得抱住了!”
这是周长利父母为儿子高兴的同时,当时的真实想法。
周父随即就给周母使了个眼色,周母借口回家一趟,就离开了冯青家。
留下周父坐在那,跟冯青继续攀谈。
直到周母回来时,手里提着个包裹,放在桌上打开后,里面是一对放置在锦盒里的梅瓶。
冯青稍一打量,就知道这是一对古董瓷瓶无疑了。
年代他还暂时看不出来,但是,从表象来看,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
看来,后世有关周长利父母的家庭出身和成份,是真实的。这周家,也还是有点底蕴的。
冯青看见这对梅瓶,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周父的下文。
周父首先开口道:“冯同志,我家长利能做您的徒弟,是这小子的福气,这孩子人不坏,就是有点耿,认准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您以后,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用惯着他!”
说完了这些,周父才指着这对周母刚拿来的瓶子说道:“我家的成份不太好,这几年也苦了这几个孩子了。家里的产业和一些贵重物品,基本都被充公和上交了。剩下的,就是这些不值钱的玩意。
既然您收了长利做徒弟,咱们做父母的,也该表示一下,这对瓶子,就当做是给您的拜师礼了,还请您千万不要嫌弃!”
说完,周父和周母,都是一脸紧张的表情,看着冯青。
冯青对两人这副表情,不置可否。
至于他们心里想的,他也大致能猜的出来。
不过,看到站在一旁,神情很是紧张的周长利,冯青还是笑了。
冯青示意周父周母喝茶,又给周父点了支烟后,缓解了一下气氛,才开口说道:“耿是好事,耿就说明了,长利他有着耿直的性格。这样的孩子,坏不到哪去!只要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
我既然收他为徒,除了教给他一些本事,自然也会教他怎么去控制自身的情绪,韬光养晦,修身养性,也是修炼的一部分,这点你们尽可以放心。
另外,将来等他长大了,我也会给他寻找一份适合他的工作。”
冯青说到这,才指了指桌上的那对瓶子,继续说道:“至于这对瓶子,你们拿回家去吧。
我收长利为徒,不需要这种拜师礼的,现在都是新社会,新人新礼新气象,咱们就不要搞这些了。”
看周父还要坚持,冯青摆手制止,脸上带了几分严肃,轻声说道:
“这些东西,如果你们家里还有,最好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要告诉别人,或者再拿出来了!
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实在没地方可藏,让长利来告诉我,我给你们安排。
但是,你们记住了,一定要守口如瓶。”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父和周母都是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们敢拿出这件东西,是做了多大的思想斗争,冒了多大的风险。
要不是家里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他们是绝对不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
还好,孩子的这个师父,是靠谱的!
站在一边的周长利,却没有父母想的那么多,他现在毕竟还年小,不懂得这些。
听到冯青的话,他现在正乐着呢!
接下来,见冯青坚决不收这件梅瓶,周父周母遂要求自家大儿子,当着他们的面,再次用古礼,向冯青重新跪拜,磕头奉茶,行拜师礼。
在周父的坚持下,周长利也不含糊,再次在冯青家的客厅,麻利的跪倒,行了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