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分明记得，这坛酒已经是被喝光了的。
而且就算昨天自己记错了，酒没有被洪雷喝掉，那也不可能剩这么多！
十年之中，他基本每年清明都要来一趟叶天的墓地，和对方小酌一杯。
虽然每年只一两次，但十年下来，这坛酒喝了多少，他都记得很清楚。
现在这坛酒，看起来就跟刚刚挖出来那会一样…
“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忽的，王阳听见身后的一道声音。
这熟悉的声音让他有些恍惚的扭头看去。
还坐在地上的他，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呼吸一窒，好似看见了鬼。
“疆老先生？”眼前之人，赫然是巨龙基地市的首脑。
也是最早跟叶天接线的老人，在自己替代了叶天之后，自己也是以卧底的身份跟他保持着联系，最终提供给他黑暗源头的坐标，促成两万枚核武的打击力量。
“你不是死了吗？！”王阳带着些错愕的开口道。
这话传出后，赶着清明前来看望叶天的疆为军，一张老脸有点绷不住的抽了抽。
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在车上跟洪雷打了个电话。
那家伙说自己死了他不在意，但现在你又来重复这句话，这是真想他死在这啊！？
“你们这一个个的，末日那种苦日子过去了，现在巴不得老头子我直接死是吧？”
“我就不能享受享受末日过后的和平？开口就说我死了，谁教的？”老头子的语气也有了点火气。
王阳对此张了张嘴，视线动摇之中，一时间无言以对。
眼前的老人家，真的是活人！
可王阳分明记得，这家伙在末日结束后没多久就死了，当时自己甚至还参加了他的葬礼！
难道？！
蓦的，有过一次重生经验的王阳陡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起身！
在身上摸索之中，拿出了手机。
只一眼，他就看清了手机上的时间信息！
“我再次重生了？！”王阳心中的声音无法冷静。
不过，在扭头看见一旁的叶天坟墓后，他那本该因为重生而狂喜的内心，逐渐冷静下来，继而生出一些平淡，落寞。
“重生又如何。”
“也只是重生在这一年的清明罢了，又不是叶天死前的时候，往后的日子当中，我依旧找寻不到任何为之向前的动力。”
心底落寞的言语之声，传达着十年来他的心理路程。
十年的时间，王阳走遍了整个世界。
他看见了很多风景，走过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走过的路。
路上他也见识过很多人，还学到了很多知识。
然而，当这些收获归拢一起的时候，王阳最终却只能对着身上携带的叶天的照片吐露收获。
开始的时候，王阳还乐此不疲，觉得叶天在世界的那一头一定可以听见他的分享。
到后面，王阳开始倦了。
人死了，完全死了。
自己只是对着一张没有生命的照片说话，不可能获得任何回应，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只不过是个独自游走世界，不愿承认斯人已逝的心理疾病患者。
环游世界看似轻松自在，但每前进一步，王阳都觉得自己更加无法脱离那种情感。
重生到十年前，王阳的第一感受，便是那种如在深海溺亡的窒息感，又要重来一遍！
站在王阳身边的疆为军看王阳这状态，又看了眼叶天的坟墓，意识到这小子肯定还是没走出来。
以这小子经历的事情，想要在短期走出来确实不容易。
“往后多出去走走，看开点，都会过去的。”疆为军拍了拍王阳的肩膀宽慰道。
王阳默然点头。
“行了，让我跟这孩子说两句，你把你的东西都收拾收拾。”疆为军指了指坟前的祭祀饭菜碗筷，开口道。
听到这话，看着眼前摆放的这些饭菜跟纸钱，王阳埋头动作起来。
在饭碗收拾好后，他的手掌下意识触碰到酒杯的时候，却猛地一震！
酒杯…是空的！？
怔怔出神的看着面前的酒杯，王阳接着猛然看向面前的坟墓！
他没记错的话，今天第一个清明节，自己来看叶天的时候，给两个酒杯都倒满了酒！
自己喝了一杯，还有一杯放在叶天墓碑前。
满满的一杯酒，就放在坟前！
王阳可以肯定自己记得不会错的，他后面每年都延续这个习惯来跟叶天‘喝酒’。
每次最后收碗筷的时候，都是自己将叶天那杯酒倒在地上，算是对方喝了。
但现在…
“是你喝了？！”王阳忍不住开口对着面前的坟墓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