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玉笃定说着,领着洛婉清刚走到一个空旷的大殿,大殿里有许蜡烛,李归玉从花灯里取了灯,开始一盏一盏点灯。
洛婉清直觉不对,看着李归玉点蜡烛,皱起眉头:“所以呢?”
“我的小姐,她爱我,也恨我,我杀了她父亲,害了她全家,我欺骗她,诱哄她,背叛她,我理当是她这一生最爱、也是最恨的人。如果她没死,她回来,她一定会来找我,杀我。”
说着,李归玉点完左侧一排灯火,旁边亮了大半。
他又转到右侧去,继续点灯。
上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明显是有高手在,宛若地震一般,让顶端上地板一下一下轻颤。
然而李归玉不为所动,他继续点着灯,温和中带了竭力克制的平静道:“可你去了监察司。我给你杀我的机会,你不来。我问你是不是洛婉清,你说不是。我一次次问,你一次次不认,可如果你不认。”
他点亮了所有蜡烛,手持最后一盏,一步一步走到洛婉清面前,他盯着她,似是在竭力克制着情绪,只问:“我的小姐,在哪里?”
洛婉清没有答话,握刀不言。
她看见了门。
带着兰花令模样的玄铁门就在前方,可是她没有看到任何使用兰花令的地方。
这是不是去流风岛的大门?如果不是,去路到底在哪里?
洛婉清思考着,不敢理会李归玉。
李归玉见她根本没听自己说话,轻笑一声,举高了蜡烛,转身让开,提醒她:“柳司使,抬头看。”
洛婉清闻言,顺着烛火方向往上,一瞬间门瞳孔急缩。
几十具骷髅高挂在半空环绕,每一具都低头凝视着他们。
李归玉不自觉侧过半身护住她,盯着她脸上每一丝表情变化:“这是我从他们说你遇难的地方挖出来的。”
洛婉清瞳孔急缩,不可置信看着墙上的白骨,李归玉看着她的眼神,平静道:“我让人挖平了山崩后堆积起来的小山,把这些尸体收敛送往东都,这些尸骨每一具都是我亲手处理,可我找不到小姐。柳司使,”他抬手放在她肩头,绕到她身后,微微俯身在她脸侧,同她一个高度,一起抬头看着那满墙尸骨,温和开口,“你帮我找找,她在哪里?”
洛婉清没有说话,她愣愣看着墙上的尸骨,完全不敢想象。
他竟然挖空了一座山!
为了证明她说的假话,他竟然让人将山崩的山全部挖空,将所有尸体送到东都,又带回江南。
她以为她说得很清楚,以为他会放手。
她以为他要验证了便不会执着,他们之间门只是仇人不念过去。
可他还是执着把她拖回江南,拖回那个牢狱,让她看那满墙的名字,这满墙尸骨,提醒她告诉她,过去的存在,江少言的存在。
她心一点点颤抖起来,李归玉感受着手下紧绷的肌肉,静静看着墙上的尸骨,低喃开口:“找不到是不是?”
掌下温度温暖如冬日炭火,让他在广安王府淬骨的冷都变得舒缓,他不自觉伸手往前,想要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
他知道不可以,可是他控制不住,像是在夜里一次一次吸食的五石散,面前人是比五石散更成千上万倍让他难以自控的吸引。
他呼吸忍不住加重,在绝望和自责中一点一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将她缠绕进入怀中。
洛婉清察觉身后熟悉的温度袭来,她注意力全在鼻尖气息,她一瞬突然发现,他用的香料底香,还是当年在江南时她调给他的。
哪怕多增加了些龙涎香混杂压住了那点味道,可她仔细嗅时,竟然还是江少言的味道。
她脑子一瞬空白了半分,李归玉轻颤着抱上她,虚虚拥在她周身。
像是拥住失而复得珍宝,拥住堕下神坛的神明,额头抵在脖颈椎骨,轻颤出声:“小姐……”
说着,他试探着收拢手臂,指尖触碰衣襟刹那,洛婉清骤然清醒,刀锋同时竖在身前夺鞘而出,径直斩向他的手掌。
李归玉神色微冷,竟是不躲不避,一把握住刀刃将她按入怀中!
怜清惊叫飞走,李归玉捏着刀刃,看血顺着刀刃落下,疼与欢愉同时传来,他不由得神情温和几分。
洛婉清不甘用力,刀身一旋逼他放手,随即就将刀从腋下后刺,直逼李归玉身前。
刀来得太快,李归玉终于被逼旋身而起,洛婉清当即抽刀追砍而上,看着迎面而来的刀锋,李归玉手上血珠一砸,洛婉清便觉一股巨力压在刀刃。
然而她不管不顾,咬牙往上一劈,李归玉终于被逼拔剑,“叮”一声与她的刀撞在一起。
李归玉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察觉她一直护着的位置,不由得轻颤出声:“你做什么?你当我想抢兰花令?”
“不是么?”
洛婉清冷静抬眸,李归玉呼吸一滞。正想开口说什么,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