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衙之后,谢琅与诸位同僚换了一身衣裳赶赴昆仑仙居,吃茶、喝酒、听书,再配上一些小菜点心,当真是好不快活。
谢琅慢悠悠地喝着茶,又让昆仑仙居的伙计帮忙买了一些烤鸡烤鸭送来,吃得大伙都心满意足,各自上马车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些醉醺醺的。
谢琅还未走,散场的时候去了另一间雅间里,薛空青正在等他。
“听说你近来心情不大好?”谢琅进了门,在薛空青对面盘腿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驱散嘴里的酒味。
薛空青盯着他看了一眼,握着酒杯的手指松了松:“你最近在御史台倒是如鱼得水。”
“嗐,什么如鱼得水。”谢琅一脸别提了,“若是可以,我倒是想做一个诸事不管的纨绔子弟,平日里逍遥潇洒,有空便与你们喝喝茶喝喝酒,这多自在啊!”
踏足官场,这本不是谢琅所求,只是头上悬着首阳长公主这一把刀,他不得不走上这条路以自保。
“而且最近陛下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这个事情也让我办,那个也让我办,我是御史台的侍御史啊!”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殿前听宣,专门为他办事的人啊!
“你啊你,堂堂帝王跟前的红人,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还嫌弃上了。”薛空青无奈摇头,给自己添了一杯酒。
谢琅耸肩:“别人所求的,也并非我想要的是不是?”
做了景阳侯之后,谢琅是很想摆烂的,觉得有了一个侯爵差不多了,他自己培养一些人,足够自保了,可元景帝这边这件事接着另一件,愣是就没让他闲过。
“确实。”薛空青笑了笑,“人在世间,总有一些事情由不得自己愿不愿。”
谢琅如此,他也如此,便是高坐帝位的元景帝也如此。
“不过你也该知足了。”虽然并未得到全然的潇洒自在,但前程不错,安稳平安,再有自己喜爱的女子相伴,这一生也算是圆满。
“你说的不错。”谢琅点头。
他所求是一辈子潇潇洒洒,与程娇一同去看外面的天高地广,人生自自在在,无忧无愁。
可人生之事,到底没有十全十美。
他能护住自己一家,平安快乐,已经是极好的了。
“我是知足了,可你如今是在做什么?我听闻你来此喝过几次酒,有一回还与纪家那小娘子一起喝醉了,你怎么会与她一起喝酒?”
要知晓纪青莲贵为侯府嫡女,身份可不低,再有永平侯这个兄长也是护短的,可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再说人家纪青莲对薛空青有意,薛空青自己无意还要招惹人家女郎,纪青淮知道了,估计要抓他打一顿的。
你可以对人家女郎无意,但既然无意,又要招惹,让人家女郎伤心难过,就是你的过错了。
“巧合。”
“什么巧合?”谢琅摇头,“我不信。”
“真的是巧合。”薛空青想了想道,“那一日我正好心情不太好,她便来了,说要与我喝两杯,我不曾多想,便应了,谁料到”
“料到什么?”
“谁料到她几杯下肚,便醉得找不着北了呢。”
薛空青想起这桩旧事,也是有些苦恼,清冷俊逸的脸都皱起来了。
“那你到底在愁什么呢?”谢琅就不明白了,薛空青可比他潇洒多了,他有性命之忧,有心爱的女子,故而潇洒不得,薛空青,他独身一人,想怎样就怎么样。
想自在潇洒的时候自在潇洒,累了倦了想成家娶妻生子,那就娶妻生子,有什么好愁的?
“在愁一些旧事。”对于这桩旧事,薛空青也不想多言,“还有就是,家里的长辈希望我早日娶妻生子,我不太愿。”
“那不愿就不愿。”这事谢琅熟得很,“成亲之事,还是你情我愿的好,若是强迫之下,便是成了夫妻,日后也是要成怨偶的。”
“你看看平清王和首阳长公主,再看看临安侯与其夫人就知道了。”
这两桩都是不情不愿之下成的婚事,都成了怨偶,连同他们所生的孩子,都为此受尽了苦头,可见强求的姻缘,真的是要不得。
“你只要将这些话说给你长辈听,若是他们真心是为你好,就不会逼迫你了。”
“我愁的不是这些,若是我不愿的事情,旁人怎么说,也影响不到我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自己的原因?难不成是你想娶妻了,但又犹豫不决?”
“这么说吧,我一个人惯了,天南地北四处走,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但我家三代一脉一脉单传,我若是不成亲,不留下子嗣香火,便是对不起祖辈。”
谢琅这下听懂了:“所以是你自己不想娶妻,但又愁苦于会断了祖先香火,对不起祖先,觉得自己不孝?”
“正是。”
“这可难搞。”谢琅听了都头疼,这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