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一瞬间的死寂,几乎是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娇手里的瓜子都掉了。
最先回神的是程娥,她脑子嗡嗡嗡的,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急急问:“你说什么?”
“什么叫做三娘子带走了大郎和二郎?什么叫做她要将大郎二郎溺死在湖里?”
那侍女跑得很急,也被吓得不轻,这会儿还有点发抖:“三娘子已经带着梁家两位小郎君往湖里去,三娘子她她”可能是疯了。
程老夫人、杨小娘还有程娥听了这些,险些晕过去了。
其余的人也都愣住了,几乎是同时在想:程姝这是疯了吗?
程老夫人最先回过神来,立刻就道:“快快,去拦着她,拦着她!”
真的是造孽啊!
程老夫人一时不知该指责谁,要说程姝心狠手辣,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可她被程娥算计险些毁了一辈子,她又该向谁说理去?
程老夫人看了程娥一眼,见她都要晕过去又强撑的样子,心中直呼报应。
不过程老夫人也没有时间在这事情上纠缠,立刻让家中的男子先过去拦着程姝,她与一众女眷跟上。
纵然程娥有错在前,可他们也不能任由程姝将这两个孩子给弄死了啊!
一群人急匆匆往外走去,程娇与程妍落在了后面。
程妍整个人都惊懵了:“三姐三姐这是疯了吗”
“或许是吧。”程娇脑子也是乱成一团,她使劲摇头,将诸多想法都抛在脑后,赶紧跟上。
一群人分两拨往府中的湖里赶去。
临安侯府的面积极大,府中分有前院后院,在前院后院之间有一处园子,那园子里就有一个小湖。
小湖占地半亩,引了活水入内,又种植了一些荷花,故而有清水濯濯、青莲窈窕之景,每每到了夏日,便是府中赏荷的好去处。
临安侯、程谦等男子先带着人赶到了湖边。
此时程姝便站在湖里水里,摁着其中一个孩子的脑袋往水里摁。
她衣衫半湿,脸色苍白无血,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极为渗人阴沉,宛若是夜间出行的夜叉恶鬼。
她像是玩游戏一般,将一个孩子的头摁在水里了一会,看着孩子挣扎呛水,等差不多了,又拉起来,再摁另一个。
两个孩子被摁头到水里呛了好几次了,这会儿正瑟瑟发抖、满面惊恐,吓得是眼泪都不敢流。
临安侯见到这般境况,当场目眦欲裂,差点就疯了。
他愤怒地大喊:“程姝!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她怎么敢这么对两个孩子?
她疯了是不是?
两个孩子看到这临安侯与几个舅父,当下眼泪哗的一下就掉下来。
“呜呜外祖舅父”
“外祖舅父,快来救救我们”
“闭嘴!”程姝脸色一阴,将大的那个孩子脑袋又摁进了水里,而后目光冷冷地扫过去。
“你们要是敢上前一步,我立刻就把他们掐死,你们要不要试试到底是你们快还是我快?”
几人闻言皆是呼吸一滞,嘴巴都有些发干,但也只能站在岸边不敢再上前。
程姝见他们不再上前,这才满意了,又将孩子捞了起来。
那孩子不过五岁幼童,被呛了好几口水,这会儿已经是浑身虚软,脸色苍白,仿佛都去了半条命了。
临安侯气得脸红脖子粗,头顶都要冒烟了:“程姝,你是疯了不成?!”
“疯了?”程姝喃喃了两声,过了会,忽然哈哈仰头大笑,“是啊,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逼疯的!”
“你们不是算计着我,想让我退了萧家的亲事,然后嫁过去给这两个孩子做继母吗?你们不是最在乎这两个孩子吗?”
“那我今日就将这两个孩子溺死在这里,也叫你们知道痛!”
“你们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想让你们好过!”
“三妹”程谦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快速地解释道,“这件事大姐虽有错,可孩子到底是无辜的,你将这两个孩子放了,眼前这事,可以当作是没发生过。”
“无辜?”程姝笑出声来,“他们无辜?那我就不无辜了吗?”
程姝死死地咬牙,眼中的恨意几乎是化作实质,她质问程谦:“难不成我今日就是活该了?”
“是我活该被他们算计?活该要被他们毁了一辈子吗?”
“我告诉你们,我不好过,害我的人也休想好过,大不了我杀了他们,然后一起死!”
为什么呢?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
程姝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被命运作弄,一个侯府嫡女被换走,成了农家被人非打即骂的野丫头,嫁的人也是粗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