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骑行过后刘岑居然觉得腿有点酸,他感叹道是真的“老”了。
院子里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上面有三道脚印,一个通向厕所,一个通向厨屋,还有一个通向刘岑刚出来的堂屋。
父亲今天没有出门,听母亲说是因为车出问题了,让刘岑吃完饭去帮着一起修修。
刘岑说道,行,吃完饭就去,然后又问道,张寰宇呢?
母亲说他出去修什么去了,好像是收音机。
吃早饭的时候张寰宇正好回来,一起吃完饭后刘岑和张寰宇就一起跟着刘岑的父亲到南边的羊圈门口修车去了。
刘岑父亲的车是一辆三轮车,平时用来做羊的买卖,也可以帮人收粮食,或者一些其他用得到拉卸的东西都可以开的上。
车的挂挡的地方好像出问题了,打火也不怎么灵了,刘岑和张寰宇帮忙把后面的车斗掀起来然后固定住,刘岑的父亲就附身到车头的下面去查看车的情况,刘岑负责递工具,张寰宇负责顾好车斗,如果缺什么的话就回家去拿。
这车是在刘岑上初中的时候买的,然后刘岑就坐着父亲的这辆三轮车去到学校,回到家。
父亲的交通工具经过了迭代后变成现在的带着车厢的三轮车,这样刮风下雨什么的就都方便了。
刘岑在上初中之前都是自己去上学,幼儿园时是坐老师的车去,到了小学一开始在村里就是走步上学,然后去了集上就是自己骑自行车,平时的补习班什么的也是骑车。
父亲最开始的三轮车是一辆三轮摩托,不是现在的三轮汽车,那辆摩托全身红彤彤的,驾驶它的时候声音很大,轰隆隆的震得整个车斗都在颤抖,刘岑坐在上面的时候一般会放一个板凳,然后板凳也震得刘岑的屁股发麻。
有一次,父亲开着三轮摩托送刘岑和另外两个同村的伙伴去上学,去的是幼儿园,到了大班的时候就是家里面送了。去的时候是一个夏天的下午,刘岑和另外两个伙伴站在车斗里扶着前面的靠椅,手震得发麻,但很是凉快。风吹的人快要睁不开眼睛,耳边全是轰隆隆的轰鸣声,三轮摩托像是一头被父亲驯服的凶猛野兽,刘岑站在上面威风凛凛。
最开始刘岑还是很喜欢坐父亲的车的,直到到了初中去了街口上,并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升入镇中,因为当时父母看中了县里的初中,认为要比镇里的好,所以就送刘岑去上了。
父亲还是开着那辆三轮摩托送刘岑去上学,车的大红漆已经暗淡了很多,刘岑蜷缩在车斗里,他不想看见周围的一切。
后来父亲又换了现在的车,不过刘岑依旧是坐在车厢里面低着头。
因为是半寄宿学校,上十天放四天,当时这让刘岑想起了小学一个班里的双胞胎兄弟在上四年级的时候因为太淘气就被在外打工的父母送去了寄宿学校,他们和郭明帆在一个村里,后来听郭问文说他们是上一个月才放几天。刘岑一开始并没有担忧放假之类的问题,而是上学的方式让他想的更多。
其实现在刘岑再想起那时候父亲风雨无阻地接送自己上下学,回忆里就全是父亲的身影了,刘岑在那时所认为的“窘迫”在现在的他看来是必经的,他没有感谢它,也不会恨它,他懂它。
之后上了高中后,刘岑虽然是坐公交车去上学,但是放寒暑假的时候还是得父亲去接他,那些行李只有父亲的车斗装得下,就算是打一个车也不见得能装的更好。
后来上了大学,父亲的车就送不了刘岑了。开学的时候父亲约了一个顺风车,但是后来在刘岑姐姐的劝说下取消了,因为姐夫可以顺路送刘岑去。就这样,父亲没有送刘岑,也没有跟着姐夫的车一块去到刘岑的学校,学校其实不是很远,虽然在省外,但离得也近,父亲说以后再去看看。
然后刘岑去上学的坐骑就变成了火车。火车远不及父亲的三轮车舒服,不仅有人占座,而且还很无聊,还不如听一听父亲三轮车的轰鸣声来得痛快,即使声音再大,刘岑也能睡着。
父亲来来回回地弄了一阵子,然后用沾满机油的手把工具递给刘岑说道:
“恁先回去吧,还得换个东西,让人家看看吧。”
然后刘岑就和张寰宇先回去了,父亲则去了羊圈里面。
早上的阳光很清淡,一眼就能看清村庄的面目,刘岑还有很多很多的回忆都在光里,酉时日落后,刘岑会再次沐浴某日清晨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