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声音并不大,但堂上还在激战的众人,却均觉得这声音,就好像有一个人在自己耳旁,专门跟自己说话一般。
没有极深厚的内力,绝做不到这一点。
何楚趣隐隐觉得不妙,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江洋大盗,今天这场打劫,本不是一个什么大活。
周赖安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本就是他们“笑春风”撒网之下,顺便利用的小人,来看看在高府上,有没有什么可以捡的便宜机会。
如高大人还在府上,而且还没卸任,谅这群江洋大盗再凶悍,也总不能就在城里,就闯进他府上杀人放火,这是公然和官府作对,必死无疑的。
而高大人此番出门赴婚宴,确是绝好机会,路上总有办法下手,所带贺礼也够他们兄弟挥霍一阵了。
哪知这场十拿九稳的打劫,却变故频发。何楚趣已感觉头疼了,眼前这个使刀的就够难对付了,门外又来了高人,也不知是哪路人马……
正想着,客栈门板突然“嘭”的一声,整个飞进了大堂上,激起地上一阵扬尘。场上众人不禁一呆,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上的动作,一齐看向进来的人。
其实不光何楚趣头疼,苏过忘听了门外的声音,也头疼。
说话人的声音他太熟悉了,此人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佛手书生”陆月行。
人生在世,有时候你很想见到一个人,但偏偏就是见不到;你很不想见到一个人,甚至躲着他,避开他,但老天爷总是安排你们相见,让你避无可避。
但陆月行可不像苏过忘这么想,他太想见到苏过忘了,这人真是妙极了,他们追查他两天了,楞是一点踪迹都没寻到。
能让他屡次吃瘪的人,出师以来还是第一次。他少年得志,又在掩日会中青云直上,是会中最年轻的副堂主,自然心高气傲。
所以他发誓要找到苏过忘,将他挫骨扬灰,以报被他戏耍的仇怨!
这两天的追查,让陆月行有些疲惫了。他甚少在外奔波,这次亲自带人剿灭冲虚门,本是想做个功绩,以免会里元老说他闲话,毕竟他年纪轻,坐上副堂主的位置没多久。
虽然没抓到苏过忘,让他有些气恼,但再在外面逗留,却也更容易让会里的人,笑话他办个小事要办这么久,也更容易让手下新收的龙胆威和黑衣人,觉得他能力不足以服众。
所以他们本是打算投宿在来喜客栈,一早再回总堂。
哪知世上的事,偏偏就是这么巧。
陆月行一见这来喜客栈,正华灯初上生意好的时候,却上了门板,一副闭门谢客的样子,就知道里面必有古怪。
挥手让一个黑衣人去门板缝隙偷看,只见客栈厅上,众人已开始混战,那名黑衣人一眼便认出了正在与何楚趣酣战的苏过忘,急忙回身向陆月行汇报里面情况。
陆月行大喜!赶忙下马去门板前,他内力深厚,耳力自然也是极好,刚到了门板那边,就听到了何楚趣的叫嚣。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随着门板飞在地上,陆月行也在龙胆威和众黑衣人的簇拥下,走进了来喜客栈。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苏过忘,冲他报以一个微笑。
虽是微笑,但在苏过忘看来,却像是被蛇盯着一般阴冷。
何楚趣看来人排场不小,一众黑衣人冷面森严,心里虽然犯嘀咕,面上却还保持着镇定,也换了个略带威严的口气:“不知阁下是哪山的虎,哪水的龙?此间是弟兄们办事,若咱们青山绿水分两向,东水西流不碰头,烦请就此别过。”说着,一拱手。
陆月行却看也不看何楚趣,就像这人根本没有在跟自己说话一样,仍旧看着苏过忘,笑容不停,开口道:“苏过忘!你可让我找的你,很辛苦呀!”
苏过忘也咧嘴一笑:“陆副堂主,我这无名小卒而已,你找我,就像老虎非追着苍蝇,又是何必呢?”
陆月行:“苍蝇虽然不叮人,可它讨厌啊!不拍死,心里难受。”
苏过忘挠了挠鼻子:“可这世上的苍蝇何其多,如果每次遇到都要拍死,陆副堂主怕是根本没时间做别的事情了。”
陆月行笑容停了下来,他本不是善于打机锋的性格:“咱们看看你今天,还能否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话一说完,手下黑衣人已拔刀将他围住。
一旁的何楚趣气的骨头痒,他“不知人面”,在绿林圈子里也是赫赫威名,谁见了不尊他一声何老大。这白衣青年一行人,打进来就没正眼看过他,就好像他真是个客栈掌柜的。虽然忌惮他带的人手多,不知是哪路人马,可也没有这么小看人的。
就真是客栈掌柜的来招呼,也得给个回应不是!
想到这里,何楚趣也不抱拳拱手了,身上骨节劈啪爆响,狠狠说道:“你这白衣服小子,真当弟兄们是小毛贼么,今天你们既然来了,也都别想走了,过过万儿吧!”手里丧门钉闪着寒光。
其他强盗看到自己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