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灯架没长脚,他不会自己乱跑。
若是无人变动,它就这么经年累月的立在墙角,直到和这房子一并作古。
但若是有人手故意变动,甚至吹灭了灯,那情景可就大不相同。
灯下黑只黑在灯下,而灭了灯却就是全屋黑。
白衣人在刘睿影进门之后就把门闭死,为得就是让这屋子成为一处彻头彻尾的,黑漆漆的所在。
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只能看到结果。
但是结果是无法更改的。
就好像‘若’是天底下最没有出息的字眼。
每一笔都包含着悔恨交加,抱怨颓废。
刻骨铭心的错过以及一厢情愿的私心。
况且,死人连说‘若’的机会都没有。
这边是刘睿影落寞的根源。
屋外的阴晴现在已与他无关。
不管是大雨瓢泼,还是艳阳高照。
都不会改变屋内的任何格局情调。
十死无生的格局,步步杀机的情调。
刘睿影沉吟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剑。
“怎么,放弃了?”
白衣人持双道问道。
刘睿影摇了摇头,默默的看着手中的星剑。
“我没有放弃,但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坚持。”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白衣人说道。
“因为我不想做一个讨厌的人。”
刘睿影说道。
“人总是难免苛刻的要求别人,但对自己总是容易错误的估量。要么高估,要么低估。”
白衣人说道。
“我对自己的估计一向都很准确。”
刘睿影说道。
“所以你认定了自己打不过我。”
白衣人说道。
“你若是一把刀,我确实还有一拼之力。但现在,却是了无胜算。”
刘如意说道。
“所以你有话想问我。”
白衣人说道。
“没错。”
刘睿影点了点头。
“而且是很老套的问题。”
白衣人接着说道。
“没错。”
刘睿影吧剑收回了剑鞘。
“既然你已知问题老套,那也定然知道我不会回答。”
白衣人说道。
“所以我只是在脑中想了想,并没有问出口。”
刘睿影说道。
“不过我还是要试试。”
刘睿影重新拔出了剑。
这次他拔的很慢很慢。
慢到足以让春跳过夏,直接入了秋。
白衣人露出很是欣赏的目光。
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有看错。
一个对朋友坦荡忠义的人,是不会这样自我抛弃的。
他一定会拼。
虽然这个过程难免有些纠结于堕落。
但终究还是会回到原有的轨迹上。
方才的收剑,到现在的再次拔剑正是如此。
慕然间。
刘睿影挺剑直刺。
这一剑是纯粹的肉体力量的爆发。
由跟腱到腿部,再到背,联动着右臂,一剑刺出。
剑尖直指白衣人面巾下的笔尖。
没有任何花样,不存在丝毫虚招。
就是这样实打实的刺去。
白衣人蒙着面,刘睿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他能感觉到,白衣人似乎正在笑。
这种笑不是嘲讽,也不是轻蔑,而是一种安慰。
不知他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刘睿影。
刘睿影的剑更近了。
距离他的鼻尖已不足三尺。
白衣人骤然翻腕。
两把长刀在面前左右交叉,形似一把剪刀,就这么牢牢的钳住了刘睿影的剑身。
此时,剑尖离他的鼻尖不过盈寸之距。
却是被牢牢的固定住,进退不得分毫。
此时,刘睿影体内的阴阳二极内涌出一股精纯而又磅礴的伟力,沿着经脉传到了他持剑的右臂。
这一股伟力远超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经脉中的传来的痛楚,犹如千万把小刀才血肉中穿梭切割。
但是他的右臂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直到这股劲气全部注入了星剑内,刘睿影才撤去精神,任由它炸裂爆发。
一声轰然!
白衣人的双刀被星剑左右剑身爆发出的劲气所掀开。
钳制这星剑的枷锁被打破了。
转瞬,剑尖便又向前推进了一寸有余。
“叮!”
又是一声清脆。
和先前白衣人扇自己巴掌时的音色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声脆响相较于先前更为的静谧。
若说那一声巴掌的脆响好比朗朗读书声,那这一声脆响便好似黄昏下,竹林中,恋人互相依偎之时悄悄说情话一般。
不似那样激烈慷慨,但却在绵柔中化锋芒于无形。
“这是!”
刘睿影的瞳孔骤然猛缩。
白衣人的面前已无任何遮挡,可是星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度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