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兴二十一年,腊月二十五
转眼间,年关将至一年间所有的失败、不如意都如过往云烟随风飘散,所以收拾好心情整理好思绪准备迎接崭新的一年吧
而教导杜尘一年有余的齐则先生,或许也对新年期待许久了吧,早早的在腊月二十那天便归家置办年货。说来齐先生年过六旬但始终孑然一生膝下亦无孩童承欢,用齐则先生自己的话来讲就是“我呀活了这么多年,早年间还想着成家立业享受齐人之福,但随着光阴的流逝老朽现在只是想当一个纯粹的学问人多教几个能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出来”说起来齐则先生确确实实的在履行他的言语,他的家中除却那堆满一面墙的书籍一张永远干净的书案和一张朴素的木床外但无其他。这才是言行合一的真君子,而世间恰恰缺少的便是这样的真君子,多的便是那些嘴上说着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满是肮脏的伪君子
或许是世界颠倒过来的了吧,伪君子高居庙堂三言两语便决定千万人的命运。真君子却远离朝堂,在市井之中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学生一点点变成百姓口中喝民血的狗官
齐先生的家远离闹市,在旁人看来应是那种生活极为不便的地方。杜尘也曾对齐先生问道为何不愿在市井中居住
而齐先生的回答简单明了“市井太吵,影响老朽搞学问了”
“张伯,你说齐先生能喜欢吃这腊肉吗?平日里在府上那般山珍海味都未见先生多夹两筷子”杜尘手里提着两块熏得黝黑的腊肉而他的后方是背上背着一大袋白玉大米手里提着几捆腊肠、蜜饯的张伯,也是累坏了这五十几的小老头了
张伯喘着粗气道“那少爷您觉得老奴背上着百多斤大米齐先生能吃的完吗?齐先生平日里并未表现出喜好,想来只要送些平日里用的到就已是极好”说罢,张伯便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到底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孩子,杜尘见张伯如此杜尘不免有些不忍“张伯我帮你背会儿吧”
闻言张伯赶忙拒绝道“老奴谢少爷好意,但主仆有别,哪有主人干活仆人看的道理?若是少爷真的心疼老奴,那便麻烦少爷少让老奴说话吧”
一路无言,很快,主仆二人将礼物送到
果然如同杜尘预想中的一样,齐先生表现的无喜无悲依旧板着那张臭脸说道“少爷若是真有心,多读两句诗多写两篇策论在年初的乡试中考中个举人便是对老朽最好的礼物”
小杜尘先是行了一礼“老师放心,学生将礼物放下后便即可归家读书”心中不免道“这要是我初高中那些老师还得嫌我这家大业大的送少了呢,果然,拜师不能只学艺还得学德”
在齐先生的注视下杜尘将那些礼物一件件的搬到厨房,未等齐先生在说些什么少年人却抢先开口道“老师,学生先预祝先生新年快乐,身体健康”说着便做拱手状弯腰行礼
齐先生亦然“愿君,学业有成,前途无量”
不多时主仆二人便行走在归家途中,杜尘迎落下夕阳不语,张伯低着头不言。忽然杜尘欲开口,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本想问身后这位几乎陪伴了自己整个童年的男人,他真的会有出息吗?真的会前途无量吗?
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自己多半会得到一大堆漂亮话吧
晚饭过后,少年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之中聚精会神的在书案上写着什么。窗外一位中年男子透过窗户间的缝隙注视着书房中人,满眼尽是骄傲与慈爱
“老天保佑,再过几个月我杜家终于又要出一个举人啦”
书房之中,少年停下手中之笔摩挲着下巴思考着“乡试要考策论,但这个国家的制度我都没搞清楚如何能提出论点?冒然提出那个时代的论点会被当作傻子吧?”
思索片刻之后杜尘灵光一现“父亲不是认识荆襄布政使张正吗?明天去问问巡抚大人不就一切都知道了吗?哈哈哈,我就是个天才!”
当然,人家可是布政使啊。杜尘最后还是没有见到那位布政使大人,毕竟那个级别的人物大概率是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人身上的,除非那个少年的爹或者其他亲人的级别比他大,但杜尘不要脸啊。于是他便专门跑到布政司去,打着欲向布政大人求学的名头将人请到了自己家中,当然还是付出了一点(很多但不完全多)金钱的代价
“哈哈哈,想不到今年童试头名试卷出自你这未及冠的娃娃手中,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男子的语气豪爽
少年闻言微微一笑“张布政谬赞了,只是偶得佳作而已。比起那些学海遨游多年的前辈来讲还是相差甚远”
“你这娃娃,还挺谦虚,也罢少年郎谦虚点也不是坏事。说吧,今天叫本官来欲知何事啊?”
“欲知大齐之官僚体系和军队体系”
巡抚微微一愣但还是开口回答道“很简单啊,今大齐朝廷行六部为主内阁为辅的制度,是那六部我就不说了,毕竟是个大齐人都知道”
“内阁之首为首辅下设三阁老,每位阁老之下设十位执墨。内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