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提了一口气的逢惜云，说完这几句话，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双腿无力的向后退了几步，跌倒在了刻先生本体的大树旁。
逢惜云说出的话，在刻先生耳中听着有些歇斯底里。
但他是明白的，伏龙的百姓几近全死。
尸首被大妖，小妖分食。
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也没有去管，在逢惜云的心里这是多么的无情。
无言，看着季秋的风带着水汽吹着树叶哗哗作响。
看着逢惜云的心情平静了不少后，刻先生才平心气和的说道。
“我的确知道妖国的人妖进攻伏龙县，放出烛九阴也是他们的一环。
但伏龙百姓也不是我一个人或者妖，说要拯救下来纠正救下来的。”
“妖国的人在很早之前就看上了安邑府，这里位置太好。
在你们西周的北边，只要占领这里，就可以趁势向下打去。
你陷入幻境的确是我的手段。
但在我这个老人家认为，你在里面，不是更好吗？
你现在还能在我面前出现，不也是因为在里面没有被大妖给杀死吗？”
刻先生的话在逢惜云耳中是那么的可笑，牙齿在嘴里咬的吱吱发响。
“我不需要你的这些，我没有死在伏龙百姓的前面，这就是我的错，我没有你们妖族的无情。”
“无情，我的确无情。
可相比于你们来说，我可好多了。
你以为就靠我就可以绕过边境，让这么多大妖在这里出现。
没有你们西都的人类，他们怎么过来？
伏龙百姓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刘琮的百年之约我已经守了。
你记住，伏龙百姓死不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书上说妖，违背常理，违背世道人情。
地反物为妖！
逢惜云发现不管自己以前有多了解妖，都没有此刻明白妖的习性。
“果真无情，刻先生身为妖，却没有去救你的徒子徒孙，又怎么会去求伏龙百姓。”
逢惜云不知道刻先生身为一只妖，却做出让他猜不透的事。
真的是无情二字就可以总结的？
可能这就是一只妖本来的面貌，或许是我自己以前见的太少了吗。
逢惜云心中问道，自己还有机会再去见见这天下不同的妖吗？
“他们不值得我救，比如你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想救。
别人想让你去试一试烛九阴会不会杀了你，我也准备作壁上观。”
“但现在看来，百年的束缚没有让他变得暴躁。
妖国放出烛九阴让周国北边生乱的计划要破灭了，哈哈哈哈哈。”
刻先生大笑起来。
妖国的计划实现不了，身为妖，逢惜云不清楚他为何这么的开心。
季秋的微风吹过逢惜云的发丝，他没有想问的了。
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去问什么，嘶哑的嗓子张开口，滞声的说道。
“我没有想要问的了，杀了我吧我，交给妖国的话，也只是能得到我的一具尸首罢了。
现在杀了还可以让我和伏龙的百姓一起跨过奈何桥。”
“我不会杀了你，你也没有死的必要。
我虽然是妖，但也不好杀人取乐，你前几日所见的师爷是狐族扮的。
这算是我报答伏龙百姓每年为我披红挂彩所做的。”
冷笑了一声，刻先生摇了摇头。
“往这边走，你能避开妖国的军队，沿途也只是一群小妖和不成器的精怪。”
刻先生一脸平静的指向一个方向，丝毫没有刚才疯狂的神态。
神态涟如，从容不迫，犹如逢惜云平常看到他的一样。
他不知道刻先生为什么会给自己指路，也不想要知道了。
撑起身子向刻先生所指的方向走去。
“叮，叮，叮。”
逢惜云手中的刀碰撞在小巷的石阶发出了声音，碰撞的声音很是难听。
水流带下的一只残臂在前面门框夹着，逢惜云没有去管他。
只是往前一步一步走下去。
小巷两旁的尸体被水流带到了湖面上，漂浮的尸体堆堆撞撞挤到一块。
走出巷道口的逢惜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喉头发酸，吞咽了口口水。
转身向出县的方向走去，他看不下去，也不敢在看。
逢惜云觉得此时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人给了方向就一直的在走。
真假此时在他的眼中都不重要。
眼神已没有了神韵，呆愣的走着，没有看见脚下错落的石阶。
“彭”的一声，逢惜云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