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样是一名身穿红色官袍的老者,站在一众武官的最前面。
他须发皆白,年岁比许昌还要大,但身材魁梧,精神饱满,说话之间双眼瞪得跟铜铃一般,犹如一头噬人的猛虎。
老者正是当朝右丞相,世人尊称太尉的武安侯——程知进。
许昌看着程知进道:“许昌的意思是,京都离西面边境相隔上万里之遥,边境究竟是何情况,已是十来日的事情。是否出兵,当问明情况再做决定。”
“许相没有领过兵、打过战,可能不知晓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等你查明情况,黄花菜都凉了!”
程知进冷哼一声,抬头看向高坐在龙椅上的天子,道:“大王莫非忘了不久前夏人的黑鹰军偷袭我阴山马头镇,密谋夺取我军上万匹马,后又屠杀阴山郡多个村子,如今又是偷袭箕县,我军死伤惨重,这累累血债怎能不报?”
他陡然提高声音:“大王,老程以为没什么好议的。夏人都是喂不熟的狼崽子,不打他们是不知道痛的。”
“臣有奏!”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从文官队伍中走出。
周昭武一见是新任的光禄大夫魏诤,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魏诤道:“大王已经准备好与南面的百越,西南的高山,西北的夏国,北面的蒙兀、郑国、鲁国开战了吗?”
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噤若寒蝉,便是周昭武也是皱起剑眉。
“一国对六国,大王能敌否?”魏诤又是问道。
紧随其后,又是几名文官走了出来。
“大王,战无小事,一旦我大周主动派兵攻打,势必会挑起两国大战。北面的郑国和鲁国绝对不会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定会出兵。”
“是啊!大王!若是一战能灭了夏国,此战可打。可夏国如今据有二十八州之地,灭不了它势必会引起它疯狂报复。”
“臣以为妄言刀兵者该杀!”
……
右边一众武官见都上升到要杀了他们的高度了,哪还能忍住。
“我看你们这些人就是没卵蛋的怂货!人家都打到咱们头上了,你们还不敢还手!”
“呸!他们中一定是有人收了夏国的好处,要不然怎么替那些夏人说话?”
“大王!臣请大王彻查!找出奸细,诛他们九族!”
……
两边人一边喊着对方不顾大局误国误民该杀,另一边喊着对方混进了夏国奸细该株连九族。
“你们这些莽夫,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打战不要钱吗?打战不死人吗?”
“我呸!腐儒!没卵子的怂货!听到夏人杀过来是不是裤子都尿湿了?”
“你们才尿湿裤子呢!我虽是文官,但也是习武之人,有种的咱们比划比划!”
“哟!还敢跟老子叫板?就你那小身板,老子一拳能把你屎都打出来!”
“打就打!当老子怕你啊!待会儿打残了,有种地别找大王哭鼻子!”
“来啊!孙子!”
……
周昭武高坐在龙椅上,看着手底下人在那儿争吵不休,吐沫星子横飞,一只手忍不住扶在额头上。
脑仁疼。
眼见两边就要动起手来,内官再次喊道:“肃静!”
众人闻言,才“恋恋不舍”地分开,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诸卿所言皆是有理,是否出兵,此事容寡人再想想,退朝!”
说完这话,周昭武走下龙椅,留一众文臣武将在那儿干站着。
一名年轻的文官凑到左丞相许昌近前,道:“许相,大王这是何意?是打还是不打?”
许昌目光闪动,沉吟道:“天威难测,大王也许在等什么。”
“等什么?”年轻文官不解。
许昌道:“湟州离咱们太远了,战事传到这儿已经过去十来天了,湟州那里肯定有所动作,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年轻文官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许相的意思是,大王在等鲍大人的消息?”
“哼!鲍正这老小子不是省油的灯,大王派他出任湟州刺史,就是将湟州一切都托付给了他,相信鲍正一定会处理好这事的。”许昌捻须说道。
“这么说,西面一切都由鲍大人决定了,那还议什么?”年轻文官迷糊了。
许昌看着他道:“你啊!多看、多听、少说话,多学学!”
“不错!你小子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时,右丞相程知进走了过来,看着许昌笑道:“许相,去老程府上喝两杯?”
“那就叨扰了!”许昌拱了拱手。
随后,两人并排着走出了大殿。
年轻文官看着刚才还针锋相对的左右丞相,转头就结伴而行,顿时傻眼了。
他回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