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叩见陛下……”孙玉恭敬地跪拜了下去。“起来吧!”齐皇看着孙玉,露出笑容。去年下江南时,无意中认识了这个穷酸秀才,后来还让章本初给了孙玉一块玉牌,这些事他都差点忘了。孙玉紧张地看了齐皇一眼。他已经从章本初口中知道了齐三爷就是当今齐皇,但看见龙椅上的齐三爷时,还是忍不住有些难以置信。一个远在江南的穷酸秀才,有机会与齐皇相遇,本就是一个奇迹。想到当初将齐皇当成富商,自己傲气十足的样子,他不禁手心出汗。“章大人,你说的那位考生就是孙秀才”“正是孙秀才,臣恳请陛下从贡院中将孙玉的考卷调了出来,当场核验。”“准奏……”没多久,考卷便送到了金銮殿。太监接过来,呈到齐皇手中。齐皇仔细看了一遍考卷,孙玉的诗词、文章都写得极好。特别是关与论政的考题,正好涉及到变法的,孙玉的见解和主张都非常符合齐皇的改革方案,这让他颇为欢喜。看完考卷后齐皇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朱大人,你自己看看吧……”小太监从齐皇手中接过考卷,递到礼部侍郎朱衍手中。朱衍看了一遍考卷,脸色难看至极,三名阅卷的大人都批了成绩为“甲上”。三个“甲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落榜。不仅不会落榜,而且能进入前五之列。为何会如此难道这张考卷遗漏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遗漏……朱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结结巴巴道:“这考卷…会不会…有问题”章本初呵呵一笑:“朱大人的意思是,这考卷是伪造的”一名文渊阁的官员凑过来看了看。“这卷子我记得,正是本官审阅的,这个甲上也是本官所批,错不了。”齐皇想了想问:“所有考卷都是由贡院保管,张大人,你应该能分辨出真假吧”贡院的张大人接过考卷仔细检查了一下。“陛下,臣可以拿脑袋担保,这份考卷绝无问题。”齐皇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朱大人,就请你说说三个‘甲上’的批阅为何会落榜”科考是由礼部主持,最后的整理放榜也都是礼部操办,责任当然在礼部。“或许是……漏了……”“漏了”齐皇气得一拍龙椅,龙颜大怒。朱衍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臣无能,是臣之过,请陛下责罚。”老侯爷站出来道:“陛下,此次大考人数众多,朱大人日夜操劳,有一点错漏,也是无心之过,况且这也并非徇私舞弊。”没有冒名顶替,也没有抄袭,只是漏选了一张考卷,确实算不上徇私舞弊,最多算是一次过失。齐皇一想,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章本初阴阳怪气地说:“若是漏了一张普通的考卷,说是无心之失,倒还说得过去。偏偏漏了一张三评都是‘甲上’的考卷,这恐怕并非无心,更像是有意为之。”“妄加揣测,小人之心也。”老侯爷不满地哼了声。“相爷,我记得这位孙秀才与令公子有些过节,结果这位孙秀才的考卷便被漏了,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些,不能怪本官多心啊。”“章大人,你莫要血口喷人。”“血口喷人吗”章本初咧嘴一笑,转对孙玉道:“孙秀才,你是否跟相爷的公子有过节”“草民确实得罪过季公子,但跟这次科考无关,草民这次凭的是真才实学,请陛下替草民做主。”孙玉说着又匍匐跪拜了下去。老侯爷黑着脸,只能说是百密一疏,改制后的第一次科考,还是被这些人钻了空子。毕竟在朝中的人手太少了,大考涉及的环节甚多,这些人想做点手脚总能找到办法。好不容易占了上风,苏慎对自己人使了个眼色,几名官员立刻议论起来。“这张考卷漏得还真是巧啊。”“礼部改制,不是说为了公平吗”“打着改制的旗帜,用来打击和排除异己才是真的。”“要我看,这礼制还不如不改。”“……”“够了……”齐皇用力一拍龙椅把手,喝斥众臣。所有人立刻闭嘴躬身,大殿里陷入诡异的安静。齐皇不满地看了老侯爷一眼。他想起当初下扬州之时,孙秀才对小侯爷深恶痛绝的指责,双方明显有过节,似乎过节还不小……所以要说这次是巧合,他都不信。齐皇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这次是礼部过失,礼部侍郎朱衍,官降一级,罚俸禄一年。”虽然怀疑老侯爷,但为了变法推行,他只是从轻罚了礼部侍郎。陛下金口将此事定性为礼部过失,众臣也都不再妄议。章本初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这个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陛下不可能让这件事影响变法进程,所以绝对不会深究下去。不过陛下向来多疑,只要陛下怀疑老侯爷因私枉法就够了。信任一旦动摇了,就很容易彻底崩塌。“孙玉,你的成绩恢复,一同参与殿试……”“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起来吧!”孙玉站起身,跟其他三十名学子一同参与殿试。原本殿试只是走个形式,更像是一次简单的面试,但这次齐皇问了很多问题,特别提到关于改制的问题。苏望舒的回答虽然不错,但毕竟出生在门阀之家,说得太过保守,齐皇不是很喜欢。孙玉则不同,他代表的是底层,内心非常认同改制,回答得针针见血,字字铿锵有力,令齐皇非常欣赏。最终,齐皇钦点孙玉为状元,苏望舒为榜眼,一名叫李升的为探花。改制后的第一次大考终于落下帷幕。一甲3人,赐进士及第。二甲27人,赐进士出身。三甲74人,赐同进士出身。没有被钦点为状元,苏望舒心中无比失落。孙玉则喜从天降,原本他对章本初的安排还很担心,但没想到结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