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全速赶路,比曹恒预计的要早两天,但还是来晚了,没有见到季宁最后一面。公主府大堂。老侯爷趴在灵柩上,看着躺在里面的季宁,老泪纵横。刚失去老五才没多久,好不容易从悲伤缓解过来,现在又失去了一个儿子,老侯爷如何能够承受。“宁儿,为父来晚了……”老侯爷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季宁的脸颊,悲痛欲绝。“侯爷节哀,要保重身体。”福伯搀扶着老侯爷,眼里满是泪花。季怀安看着棺材中的二哥,虽然印象并不深,但受到老侯爷悲伤的影响,心中亦是一阵难受。“侯爷……”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悲伤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季怀安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女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脸色惨白而憔悴,穿着一身血染的丧服,猛一看有点像漂亮的女鬼。进来的自然是长公主齐凤娇,刚从皇城司赶了回来。“长公主……”老侯爷转过身,欲要行礼。“侯爷,不可……”齐凤娇快步走过来,扶起老侯爷。看到老侯爷老泪纵横,她压抑了一整天的悲伤终于无法控制,泪水决堤而出。“侯爷,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驸马……”老侯爷哽咽着问:“宁儿走时,可有留话”“驸马遇刺后,始终未曾醒过来……”齐凤娇说着痛苦地闭了下眼睛,身体摇摇欲坠。三天没合眼,加上一整天滴水未进,长公主终于熬不住,一头栽倒下去。“公主嫂嫂……”季怀安正好站在旁边,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长公主。刺鼻的血腥味将他吓了一跳。“殿下……”丫鬟香芸急着跑过来。“快去请大夫。”他以为长公主受了伤,急得喊道。“快将殿下扶去房间。”“带路……”季怀安一个公主抱将长公主抱了起来。香芸刚刚听到他的喊话,知道他是驸马爷的亲弟弟,看了他一眼,便领着他走向房间。驸马卒,老侯爷到来,长公主昏迷……这一夜,公主府注定无法平静。好在公主府的侍卫、丫鬟们都训练有素,将一切安排得妥当。次日一早。季怀安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灵堂的棺材。昨夜他陪老侯爷在这里守了一夜,凌晨时分才睡了过去。他四下一看,老侯爷没在大堂,急忙起身走了出去。屋外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他刚来到院中,便看见老侯爷的高大的背影,不禁愣了一下。若不是福伯陪在一旁,他几乎不敢相信。老侯爷负手站在一棵树下,原本只有两鬓有些斑白,此刻却是满头白发。接连痛失爱子,老侯爷一夜白了头。“爹……”他走过去搀扶着老侯爷,见老侯爷痛苦的神色,忍不住鼻子一酸。老侯爷抬头看了眼天空,沉默良久,淡淡地说道:“等安葬了驸马,你就回扬州。”季怀安一怔。老侯爷要复仇仇人是谁榆林街行刺的那些人已经被斩杀大半,剩下的也都囚禁在皇城司,但这些都只是表面的,真正主导这次事件的是京都的所有贵族。没有人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士族……他想到了一件事,已经知道老侯爷要做什么了。“爹,我留下来帮你……”他刚说完,眼角瞥见一个倩影,不自觉地转眼望去。只见长公主缓步走了过来,她束着成熟的发髻,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裙,裙摆拖曳在地,身姿婀娜,曲线迷人。随着长公主走近,绝美的容颜让他感到了惊艳。眉似柳叶,眼神冰冷,如空谷中的幽兰,清丽脱俗。又似一朵清莲,媚而不娇。虽然此刻一脸憔悴,但却无法掩盖她清冷高贵的气质。长公主走来,看到老侯爷满头白发,眼睛顿时一红。“侯爷,媳妇无能,没有保护好驸马……”“殿下身体如何”“无碍……”长公主摇了摇头,她昨天只不过是身体虚弱,加上心力交瘁才昏倒,休养了一夜,已经恢复过来。“长公主要保重身体。”“侯爷也是……”两人正说着,又来了一个人,大太监曹恒。“老奴见过长公主,见过季侯爷……”“曹公公有事”长公主冷声问。“陛下派老奴来吊唁驸马爷,另外……”曹公顿了顿,尴尬地转向老侯爷:“陛下得知侯爷进京,请侯爷入宫一叙。”曹恒说得十分客气,并非召见,而是请,其中的意义自然不一样。“烦请曹公公转告陛下,等安葬了驸马,本侯便进宫向陛下请罪。”曹恒点了点头,“老奴先去祭拜驸马爷……”长公主示意,丫鬟带着曹公前往灵堂。“侯爷,决定了吗”长公主问得没头没脑,但几人都懂。“老夫别无选择。”“好,公主府上下,会全力支持侯爷。”一刻钟后,众人来到灵堂。曹公公已经离开。老侯爷看了眼灵柩,痛苦地闭了下眼睛:“盖棺吧!”“我来……”长公主叫住两名家丁,亲自走到灵柩前。她深深地看了眼棺材中的驸马,良久,一咬牙,用力推起了棺盖。金丝楠木的棺盖很沉,她的身体虚弱,无法推动。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按在棺材板边沿,她顿时感觉一轻,棺材盖缓缓滑动起来。季怀安见长公主推得有些吃力,于是走上前帮忙推了一下。长公主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看着渐渐被棺材板封盖住的季宁,季怀安心中叹了口气,“二哥,安息吧,我会照顾好公主嫂嫂的……”他心思着,感觉这话似乎有些不妥,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眼身边的长公主。长公主双手按在棺材盖上,面如寒霜,冷艳迷人。两人合力将棺材盖好。下人们打上铆钉。公主府祭奠了七天七夜,但拒绝了所有外人的吊唁。七天后,驸马爷的灵柩被运送到了齐陵山安葬,这里是专门安葬皇族的山陵。驸马爷的丧事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