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寿限就在这几年,而皇子刘辩年幼,按照现在大将军的威势,未来继承皇位大有可能是这位皇子,到时候大将军的权势将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子近来加强汉室宗族和士族的权势,很可能是忌惮大将军膨胀到难以控制的势力!刚刚大胜而归,大将军要趁机重新推举,豫州、幽州的刺史之位,这根本就是明刀明枪的从士族身上割肉,这次举荐很可能成为各方势力与外戚势力角逐的冲突点,我看这位大将军见识浅薄、行事草率,此时已经志得意满、忘乎所以,殊不知他已经架在火上炙烤,如果不兢兢业业、小心谨慎,恐怕会有旦夕大祸!所以主公要攀上大将军的高枝,但不能与其绑死,更不能成为他征伐各方势力的先头兵,要与其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如此可以做到随时切割!”
众人听到管仲抽丝剥茧、鞭辟入里,人人心中拍案叫绝,这华夏朝堂的诡谲政治逐渐清晰起来。
秦戈听得入迷,所谓一法通万法通,那诡谲的迷雾在管仲的分析下,逐渐清晰起来,就连金德曼也陷入沉思之中,听得入迷不发一语。
管仲继续道:“且不说朝堂政治,且说主公个人发展,大家都看到了,您的龙飞冲天之地在州府而非朝堂,然而这州府中也是藏龙卧虎之地,虽然没有朝堂的诡谲,但也上承朝廷,很多家族都与朝廷重臣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下达郡县,士族和豪强掌握着州府中大部分官吏、土地和资源,主公即便成为刺史,也是孤家寡人,必须要顺着这些各方势力随波逐流,难成大业!更别说豫州和冀州,这两个世家大族的聚集之地!主公你出生于豪强,没有士族那数百年举士联姻带来的稳固政治利益关系,必然被士族圈子所排斥,没有政治根基的你,犹如无根之浮萍,政令实行必须依仗士族,只能通过不断的利益和妥协以求融入政治圈子,如此将犹如被枷锁和刑具困住的猛虎,即便再多的功勋战功加身,再锋利的爪牙,也会最终落个随波逐流、身败名裂的下场!”
徐庶和田丰二人对于管仲的谋略佩服的五体投地,就连金德曼也听得目瞪口呆,也对管仲的才略为之折服,大帐中所有人都静静的聆听。
而秦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历史上就连袁绍这种四世三公的继承者也最终被冀州士族裹挟,最终在官渡之战时惨败,很大原因是冀州本土士族和袁绍代表的外来士族势力火并,而最终酿成的恶果。
管仲站起身来,手持玉笏继续侃侃而谈道:“我所说的推辞州牧之策,实乃以退为进之策!如今青州梁山匪、黄巾匪、白波匪、泰山匪四大土匪势力火并,众匪劫掠青州、荼毒百姓,除了城阳郡外,其他州郡的官吏基本上被屠杀一空,而且匪众不断袭扰幽州、兖州、徐州乃至扬州,如今的青州已经成为大汉最血腥最混乱的州,匪祸甚至已经牵动了半个大汉的神经!主公此时若是提出愿意率军征伐青州,以您在国战中的骁勇善战,必然是众望所归,算是解了燃眉之急!朝廷需要借助您这头猛虎去驱逐恶狼群,所以必须要喂饱您,您可以让国战功勋最大限度的变现为封赏和爵位,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您得不到万人攻歼、世人唾骂的豫州和幽州刺史,但可以成为万众推举、闻达天下的青州刺史!”
徐庶此时不再沉默,皱着眉头道:“据我所知,大汉朝廷已经派不出多少军队,如果要剿匪即便派出的部队那也是杯水车薪,主公手下有二十万步兵团,以及泰山郡有二十万可堪战斗的预备军,加上乌丸的十多万游骑兵,从青州传回的情报,梁山匪至少有五六百万之众,黄巾匪也有百万之众,白波匪这段时间壮大迅速,有两百万之众,最后的泰山匪也足有百万!如此庞大的匪众,以及遍地匪乱的青州,就算主公和诸位将领神勇无比,也无法撼动如此恐怖的匪众!只会被匪众一拥而上而粉身碎骨!”
秦戈和田丰闻言皱起了眉头,沉吟不语。
管仲已经走到地图前,轻笑道:“元直军略天下罕逢敌手,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大汉朝廷不光不会派一兵一卒,而且他们也不会相信主公握着区区几十万部队能够平定青州,他们不过是想利用主公的神勇遏制青州匪患,让其不要波及周边州府!也正是料定青州匪患无法短时间内平息,所以主公你的青州刺史不过是有名无实,所以他们才会慷慨让出!”
众人听到管仲此言,纷纷瞪大眼睛,按照管仲的说法,这不是把秦戈推入火坑中吗?
而秦戈似乎听出了管仲的言外之意,然而依旧不明管仲的意图,抬手制止了要发言的徐庶和田丰,让管仲继续说。
管仲手指着青州地图道:“当年我正是辅助齐王称霸诸侯,对这片土地我是再了解不过,真是多灾多难的一片热土啊!青州物产丰富,土地肥沃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耕种土地,而且处于黄河之末,支流纵横交错,水系发达历来是天下最繁华的州府之一,州内更是各种矿产资源丰富,历来是朝廷铸钱、铸器的盛地,临海的地理原因,加上平缓的海岸线,让其盐业和渔业十分发达,几乎占据了大汉的半壁江山,此地未来更是沟通世界万国的喉舌,这里正是主公未来最佳的龙兴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