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自负胸中有经天纬地之才,然而他性格倔强高傲,常言:“胸中之谋卖于识货之主!”也因为智谋高绝,与人交往对他人心意了如指掌,而田丰又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往往将献策变成耳提面命,而田丰又是死犟的性格,心中的决断九头牛也拉不回,所以在职场上不得上司和同僚的待见,即便刘虞这等贤者也没有重用他,田丰便只是做个刀笔吏,治理文案聊度余生。
这次冀州突围,他随幽州败军仓皇而逃,高丽入侵者惨绝人寰的行为让田丰的世界观都发生了变化,所以他不再像以前一样犹如一只高傲圣洁的雪莲花,伫立于冰雪之巅,冷酷而凛冽,一腔才华寒气逼人。他现在主动来找秦戈,对田丰来说已经是折下面子了,极其难得。
田丰坐下之后,便看到面前幽州地图上已经画满密密麻麻的行军路线以及标注。田丰不善应酬交集,也没有对秦戈和徐庶说出恭维之话,目光立刻被地图吸引眼中闪烁着精光道:“田某果然没有看错,秦将军的战略所图乃是整个战局!”
田丰对于谋略之道有种近乎痴迷的感觉,秦戈看到田丰盯着战略地图怔怔出神,陷入深思,便起身亲自沏茶,给他端了过来,田丰也是耿直直接连看都不看秦戈一眼,就连徐庶看到这一幕也是眼中闪过不忿,这个落魄文士正是太傲慢了。
田丰此时心思全在战略地图上,连茶都顾不上喝道:“外族入侵打了个我们措手不及,高丽此时出兵是蓄谋已久!一是占尽天时,我大汉刚遭受黄巾之乱,百废待兴,尤其幽冀更是黄巾匪的重灾区,幽冀男儿虽然豪勇,然而也正因为此,被黄巾匪利用,幽冀黄巾暴乱最为严重,黄巾之后幽冀人口十不存三,除了天灾人祸死亡之外,而且大量的百姓或是迁徙或是流亡,所以现在得的幽冀可以说是元气大伤,无兵可用,最终让外族长驱直入,此其一也!二是地利之便,幽冀自古乃是边陲之地,平原千里一望无垠,然而坚城却特别少,就连大型重镇也极少,所以高丽胡虏才能长驱直入,无可阻挡!三是人和之便,刘虞大人与公孙瓒二人早就不和,这次刘虞大人晋升幽州牧,推行军制改革,触动了公孙瓒和白马义从的利益,更是与公孙瓒的矛盾激化、撕破脸皮,而幽冀境内唯一可以与盖渊苏文的铁浮屠对抗者只有白马义从也!然而公孙瓒为了保存实力一直消极应战,而刘虞大人也没有缓和二人关系之想法,所以高丽外族入侵时二人互相扯皮,有时作战时互相拆台,无法将幽州突骑和白马义从完美结合,导致战事连连失利,幽州如此之快沦陷,这二人难辞其咎,一个堂堂的大汉宗正,一个世代授爵的尚武士族,将千里之地拱手让于外族,其罪当诛!”说到最后田丰愤愤,田丰如此愤慨的性格倒像是后世所言的愤青,就连他的顶头上司,大汉皇叔、威震天下的幽州牧刘虞都骂的狗血喷头,以他的性格恐怕刘虞在此也敢破口大骂,由此田丰刚直激进的性格可见一斑。
而秦戈则眸子中双目发亮,以田丰的性格恐怕因为这事早就找过刘虞,看样子吃了闭门羹,所以才让田丰如此愤怒,想想也是,刘虞堂堂大汉宗正、名满天下的幽州牧、当朝陛下的皇叔岂会被一介布衣所指责。而秦戈此时对田丰倒是期待起来,因为田丰性格虽然轴,但是从刚才对幽州战局分析,绝对有谋国之才!自己看来是捡到宝了。
这时许逹端着一锅肉汤走了进来,秦戈屏退了许逹,取过碗亲自盛汤,招呼徐庶和田丰先过来垫垫肚子,边吃便商议。秦戈将肉汤盛好后亲手递给田丰,田丰愣了一下,那张冻得通红、双耳甚至有冻伤的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从幽州战事开始时,田丰就数次找过刘虞,一开始刘虞还能接见他,可是田丰建议让刘虞折辱向公孙瓒服软,并奏请朝廷册封公孙瓒为镇北将军、进爵关内侯,以此稳住公孙瓒的心,同时主动将幽州兵权暂时赋予公孙瓒,让他统兵与高丽胡虏决战!刘虞一听田丰的建议顿时火冒三丈,如果公孙瓒被封为镇北将军进爵侯爵,那他将有在北疆开府的权利,到时公孙瓒的气焰不是更嚣张,而且让他堂堂大汉宗正向一个边境士族低头,刘氏皇族的脸还往哪放,直接命人轰走田丰。田丰倔强的脾气自然不依不饶,不仅守在刘虞府门前,而且当众大声斥责刘虞的过失,让刘虞的脸面尽失,如果不是刘虞脾气好加上田丰在幽州的贤名,早就一刀将这个狂士给剁了。刘虞也没有轻饶田丰,直接将他的公职免去,同时命令士兵乱棒打出州牧府,而田丰本来清贫家中没有多少余粮,那段时间幽州城内乱民无数,田丰仅有的家资被他拿去接济难民,最后自己断了炊,后来随幽州败军撤退,极寒交迫的到了这里,来见秦戈,田丰已经抱着不成事便成仁的决心。
田丰伸出满是冻疮的手,他一届文士这段时间饱经苦难,除了身体上的饥寒交迫,还有精神上的痛苦折磨,田丰心怀天下,空有一腔谋略,却无处可使!而现在这碗肉汤以及那浓郁的肉香味,这一刻融化了这个寒冷坚韧的心。
田丰眼眶有些湿润,端起肉汤再也不顾及什么文士的尊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连吃了三大碗,田丰喝完肉汤,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