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宴会整整持续到了夜晚,当秦戈醉醺醺的回到营地时,典韦等众将正在着急的等待,同时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军士,秦戈认出此人是朱隽的仆人,一直形影不离照顾朱隽的饮食起居。
秦戈定住晃悠悠的身躯抱拳道:“老先生此来不知何意?”
老军士语气平静的道:“秦将军,我家老爷有请!”
毛玠已经过来扶住差点要摔到的秦戈,露出歉意道:“还请劳烦这位长者去禀报朱夫子,我家主公已经酩酊大醉,明日一早一定亲自登门拜访!”然而老军士却如没有听到毛玠的话,只是盯着秦戈不言不语。
毛玠见此连忙派一名军士取过醒酒汤,这是用浓醋和一些中草药熬制而成,毛玠连忙给秦戈灌下,一股恶心感从喉间胃部传来,秦戈大口呕吐起来,不一会腹中的酒食呕吐一空。秦戈顿时清醒了不少,嘴中依旧酸楚难当,毛玠已经取过一个水囊,秦戈吞了两口水漱了漱口,指着毛玠无语道:“孝先!你小子给我灌得是什么玩意!”
毛玠取过毛巾给秦戈擦了擦嘴道:“主公,朱夫子有请!”秦戈看到老军士,取过清水毛巾简单的洗漱一下,精神逐渐清醒过来,跟着老军士来到朱隽的军营内。
老军士将秦戈带到中军主帐便退去,秦戈踏进主帐内,只见在四周兵甲衬托下,桌案上堆满了各种竹简古书以及用羊皮帛纸做成的书卷,而此时朱隽正在油灯下,一手捧着书卷,一手提着笔正在聚精会神在在羊皮帛纸上写着什么。
秦戈向朱隽一礼道:“晚辈秦戈,拜见夫子!”朱隽依旧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书,轻轻点了点头,便又开始读书写字。
秦戈无奈便坐在下首的桌案上,而朱隽旁若无人依旧做着功课,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朱隽完全沉浸在书中,秦戈依旧带着醉意,差点坐着睡着了。
秦戈不敢再朱隽面前失态,站起身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伸了个懒腰,随手从一旁拿起一本竹简,只见里面写满了各种扭扭曲曲的文字,竟然是先秦的古文,秦戈无语他根本看不懂,连字都不认识,便放下竹简,随手拿起一本帛书,这里面的文字倒是可以看懂,竟然是对先秦的一些古书的新注。
秦戈翻起帛书坐了下来,这些帛书都是儒家关于礼学的著作,有历代大儒对礼学的认知,也有朱隽自己对于礼学的注解。秦戈翻了几卷,都是一些礼仪祭祀的东西,看的他头昏脑涨昏昏欲睡,秦戈眼皮子越来越重,正要进入梦乡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正是老军士端着一大盆素面以及两幅碗筷走了进来。
老军士给朱隽和秦戈二人分别盛了两碗素面,这素面做的非常简单,用醋和盐简单的调和一下,再配上一小碟腌菜,秦戈喝了毛玠的醒酒汤,大吐特吐了一场,此时腹中饥饿。忍不住要端起素面要吃,不过抬头看向朱隽,只见此时朱隽也放下书卷,端起了素面笑道:“伯玺!我也出生穷苦人家,幼年时父亲早亡,跟随母亲下地干活,所以食量奇大,一到半夜就饥肠辘辘,几十年了,也改不了这个习惯,呵呵!伯玺不要见笑!”此时朱隽和蔼可亲,配上那满头白发倒像是邻家的老爷爷。
秦戈闻言却陷入沉默,起身向朱隽一拜道:“夫子,请恕晚辈无礼,您是当世大儒,而且出生贫苦,年轻时曾在琼州造福百姓民生,为何在此次黄巾剿匪时,你对那些百姓下手最狠……简直……”
朱隽已经端起了素面,神色如常道:“简直灭绝人性吧!子曰:‘食不言、寝不语!’,先吃饭,如果伯玺不嫌我这个老头子唠叨,今晚你我彻夜长谈如何?”
秦戈闻言默默的坐回了座位,二人端起素面相对无言开始蒙头吃了起来,不知道是这素面加了什么佐料,到秦戈口中格外的鲜美,也许是毛玠的醒酒汤太猛了,秦戈吐了个一干二净,一碗一碗的往口中狂灌。
老军士看秦戈吃的如此生猛,连忙下去,不久又端上了两大盆,朱隽吃了两小碗便放下碗筷,秦戈有些尴尬,看到老军士又端上两大碗,正要拒绝。朱隽露出祥和的笑容道:“能吃就能干,一米一粟皆为血汗,世间的事再大也大不过吃饭,伯玺不急,你慢慢吃!”
老军士将面盆放在秦戈面前,秦戈也就不顾形象,端起面盆就开咥。当秦戈将面盆端起来吃了个底朝天后,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面盆,老军士走过来贴心的问是否还要,秦戈连忙摆手。老军士则收拾碗筷,退了下去。
“没想到伯玺也喜欢吃白面,呵呵!小时候家里穷苦,我父亲早夭,家母含辛茹苦的将我养育,幼时我最多的记忆是饥饿!只有逢年过节,家母才缩衣节食,能够吃上这一盆白素面,现在过得好了,但是山珍海味,似乎永远比不上这一碗素面,有人笑话我是穷根难去,可是我知道,这一米一粟皆为血泪,多吃一分则为贪,多吃十分则为虐!”朱隽似乎回味着刚才的素面的美味,似有所指的道。
秦戈静静的听着朱隽的话,这话似乎是对他刚才的问题的回答,又似乎又是对自己一生的回顾。
秦戈听着最后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