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某个昨日才始下崖的女子不知道走在人间何处。
大概还有某个今日一日都没有煮面,只是怔怔地坐在酒肆门口不知道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那样一个人走下崖的酒肆小掌柜。
秋溪儿平静地看了很久。
而后抬手从发鬟里取下了那一个剑形的木簪,握在手里便成了一柄冷月出水之剑,而那一瀑青丝泻落下来,
满崖剑意涌动。
世人倘若能够站在高崖此处,便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譬如张小鱼。
而这个曾经与那个白衣剑修曾经并称为年轻一代人间三剑的白裙女子,只是倒执长剑于身后,平静地向上走去。
这一条剑意凌厉,令人间只可仰望的剑阶,秋溪儿并没有走完。
她执剑穿过那些剑意,平静地走了四百丈。
白发三千丈。
当年青莲留下的那一丈剑意,便是在很多年前,都困住了那些崖上的师兄师弟们。
秋溪儿自然不用等到白发三千丈,才可以越过这三千丈,走上浊剑台去。
但是她依旧只是停在了这里,在那满是青苔,万般寂寥的剑意之中坐了下来,将手中的出水之月一般的长剑横在了膝头。
月色之剑,可以是明月照高楼,含君千里光。
也可以是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那柄横于膝头的剑,自然是故里。
这个名字是秋水取的。
秋溪儿静静地坐在三千丈的浩然剑意之中。
等待着某个生于高崖,却以黄粱秋水为故里的人离开人间。
崖上自然不能没有崖主。
崖上也不会有两个崖主。
秋溪儿安静地坐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直到月色满崖。
才照见了一滴晶莹的东西落在了剑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