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招金蝉脱壳用的挺妙,恐怕到目前为止,蹲守在那附近的记者还以为驾车离开的人是司机小何。
根据他们打听到的信息,司机小何每天中午都会开车出去一趟,似乎是在替容宴西送跑腿。
安檀早料到蹲守在容氏的记者只会更难对付,发自内心的叹了句:“悠闲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容宴西从来没觉得这几年的日子悠闲过,只有在安檀身边的时候才会觉得清净,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自豪。
看来他前阵子对她的照顾还是算是合格。
安檀一颗心是提着的,等到了目的地,差一点就要不等车停稳就往下跳了,幸好容宴西及时拉了她一把:“放心,她这时肯定还在宿舍里,我一直都有让人盯着。”
容宴西怕她不喜欢自己的作风,所以才没说。
这所学校位于大学城边缘,是一所没什么名气的职业学校,同他们曾经就读的学校环境没得比,别说进出大门了,就连进出宿舍都没人管。
容宴西都做好被人拦的准备了,结果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跟在安檀后面进了女生宿舍所在的范围,让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心说总不能是他打扮的太卖力,被人当成外卖员了吧?
他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外形条件产生了怀疑,等见到自己安排来找人的保镖也在,这才松了口气。
保镖一身黑西装都没被拦,可见不是衣着的问题,而是这边的宿管实在是不负责。
安檀见到这边如此松懈的管理,也是眉心微蹙,她脑海里乱纷纷的,把先前在山里卫生所的所见和从前在医院里遇到过的有难处的产妇家庭都想了一遍,最后只是默默的长出了一口气。
就算是生活在城市里,也不代表就没有难处,她从前接受过很多人的帮助,所以现在有机会,也想多帮帮其他人。
容宴西看着她垂眸时铺撒开来的睫毛,如何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但他佯装不察,只是问保镖:“确定是她么?”
“确定是她,名字叫李招娣,是这边商务英语专业一年级的学生,不过据她同学所说,旷课得有一星期了,还好点名不严。”保镖够尽职尽责的,不惜拉关系也把能打听的都打听到了。
安檀听到女孩的名字,又想起她在医院里留下的信息,心说她这不是连名字都留的假的么?不过有这样一个学名,也难怪她不愿意写真的。
这个名字背后隐含着的只会是女人才能理解的血泪。
容宴西面不改色的一点头:“好,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言外之意就是说保镖可以走了,并且要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保镖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只他一提点就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不忘很恭敬的对安檀说一声“夫人再见”,然后才转身离开。
安檀一颗心原本还在揪着疼,听到这个称呼,嘴角不由的抽了一下,等保镖走了,一边往李招娣宿舍所在的方向去,一边同容宴西说:“你能不能……让大家换个称呼?”
容宴西神色中有几分受伤,但还是答应道:“好。”
过去那实实在在的三年婚姻中,家里的佣人和张秘书他们都是这么称呼安檀的,她起初也是感到很别扭,直到后来开始用容夫人的身份要求自己才渐渐的习惯。
如果不是容宴西自作自受,原本是不必从零开始的。
安檀心系产后根本就没得到照顾和休息的李招娣,以及医院里需要直系血亲签字的新生儿,没有注意到他的惆怅,只是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去。
工作日的上午,宿舍楼里相对安静,还留在宿舍里的只有少数没课的学生。
安檀来到李招娣宿舍门外的走廊里,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容宴西不必她提醒,及时避到旁边去了。
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随之响起的是一个虚弱的声音:“忘带钥匙了吗……”
李招娣面容苍白,话音低得几不可闻,她以为门外站着的是自己的室友,等看清楚了安檀的模样,表情立刻变得惊慌起来,显然是认的这位妇产科的医生的。
安檀没有贸然去挡门,而是低声道:“昨晚你的孩子发了高烧。”
关门的动作一顿,是李招娣在即将彻底合上的前一刻停下了动作,她意识到宿舍就这么大,就算自己躲进去也跑不掉,最终认命的说:“对不起,安医生。”
安檀不是她的主治医生,但刚好跟给她接生的林乔很熟悉,这时就柔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但你的孩子需要有人签字同意治疗,你也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先跟我回医院去可以么?”
“对不起……”李招娣的手扶着门板,头也一直低着,是个羞于见人的模样,她接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然后才狠下心把门打开了。
宿舍里人不多,可安檀站在这里的时间久了,最终也还是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安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