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反目成仇,曾经有过一段好的时候,于是抓起对方的痛点来也是格外的准,手里抓着把无形的匕首,伤口全都是痛彻心扉但不见血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陈焱竟然先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一直以来,他都有恃无恐,以为只要没了绊脚石,梁冰冰就还会选他,至多赌气一阵罢了,但现在看来,她竟是真得爱上别人了,甚至不惜说这样的话伤害他。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你?就许你敏感脆弱,不许我戳穿你的真面目么?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选择你。”梁冰冰毫不留情的讥笑道。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陈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以接受现实的变了脸色,而梁冰冰笑够了之后就打量着他漠然道:“装不下去了,对么?”
安檀担心她受伤,已经悄悄拨出了报警电话。
容宴西留给他的号码当然也可以打,但事情尽量还是不要闹大到惊动分部的人为好,她看得出来,梁冰冰已经没有精力去应付多余的事了。
“我没有装。”陈焱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
他自认为已经准备得很周全,但却拿不出可以证明这一点的证据,甚至就连能够威胁梁冰冰的筹码都还没到手。
那群废物在容宴西回到h市后就越发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梁冰冰挣了下手腕:“你弄疼我了。”
陈焱像是刚意识到似的松开手,他瞧见她白皙手腕上的淤痕,下意识的想要替她揉一揉,可还不等触碰到,就被她抬手挡开了。
梁冰冰对安檀说:“安医生,又让你看笑话了,我们走吧。”
安檀松了口气,正要跟她一起走就被陈焱拦住了去路,他问:“你到底怎样才肯相信我?”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成为事实,他不信自己打动不了梁冰冰,明明当初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曾经打动过她。
梁冰冰懒怠看他。
陈焱受到轻视,话音中带上了一分无处发泄的恨意,曾经令她心动不已的俊俏容颜也变得扭曲起来。
“我承认,如果没有梁家,我不可能有在h市发展的资本,更不可能拥有现在的一切,但我接手公司的时候,梁氏已经是个什么情形,你心里也清楚吧?没有我,梁氏不可能更上一层楼。”
“你原本就无意接手公司,就算你当时不选择我,你父母也会选择别人来打理,难道他们就比我更好么?”
这个逻辑不仅偏执,而且荒唐得可笑。
梁冰冰从来没想过他竟然是这样想的,疲惫道:“你总算说实话了,其实你一直觉得我父母同意我们的婚事,是各取所需对么?”
陈焱瞬间冷静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如果没有当初的事,我一定会早些时候认清自己的心,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一直想要粉饰太平,否认曾经的耻辱,偏偏每次跟梁冰冰吵架,都会不由自主的越说越多,这次更是差点把真心话抖搂个干净。
殊不知他的真心话早就不值钱了。
梁冰冰仍旧随身带着那两只小瓷人,就像是程前还陪在她身边一样让人安心,她握紧了小小的布袋子说:“你以为自己的真心很值钱么?迟来的真心比草都贱。”
不等陈焱反驳,她又冷然下通牒道:“在办完我丈夫的后事之前,我不想有任何事情影响到他,你要是真得想好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就等到我有空吧。”
“丈夫?我记得你们还没有结婚!”陈焱不能忍受似的提醒,在他心里,梁冰冰的丈夫一直是独属于他的头衔。
梁冰冰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差一点没能认出眼前人的身份来,她怔了怔问:“这个人竟然是我吗?”
安檀心中很有几分不忍,但摆在眼前的事实不认也不行。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会恢复过来的。”她知道梁冰冰担心什么,再这样憔悴下去的话,别说是查清车祸的真相了,就连程前的后事都不一定有精气神去办了。
“就算相貌能恢复,心也不可能了……”
梁冰冰说着,抬手理了理从前一直精心保养的卷发,见尾端已经打结,想要用力将缠绕着的发丝分开却只是徒劳的让它们越缠越紧,最后索性狠下心,直接用力一拽,扯下了数根头发。
安檀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想要阻拦她近乎自虐的行为:“你冷静一点!”
“你放心,我没事,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些罢了。”梁冰冰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在发丝被骤然扯掉的疼痛中恢复了些许气力,同时扎着针的左手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的缘故,则是开始回血。
输液软管中,牛奶色的营养液和暗红色的静脉血泾渭分明的共存着,看起来很有几分触目惊心。
安檀没有叫护士,而是站起身来,缓缓帮梁冰冰放平了手臂,然后轻轻弹了下输液袋,让血液回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