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越来越低,后来更是直接变得低不可闻。
容宴西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坏了,他们给桂凤枝和白琴书买珍珠耳环的时候,忘记要给谭林也买一副了!
安成江夫妇可是跟着桂凤枝她们一起去了新马泰的。
安檀并不曾跟谭林共同生活过,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养母桂凤枝外,最亲近的女性长辈就是曾经照拂过她的白阿姨,会在买礼物时遗漏一份倒也正常。
只是思及谭林对自己的呵护和愧疚,她心里难免还是不舒服。
如果可以的话,安檀真得不想再欠别人什么了。
容宴西霍然起身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安檀愕然:“你要去哪儿?”
容宴西知道她还是放不下小时候被弄丢过的事,也明白走出这一步有多难,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回去再买一副珍珠耳环,这样三位长辈就都有礼物了。”
这事被他说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仿佛就真的只是少买了一副珍珠耳环。
安檀垂眸道:“这边天气不定,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不如还是明天再去吧,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待到年后。”
安成江夫妇同她的交集早在安建逝世前就已经变多了,等到他不在了,他们更是对她嘘寒问暖,生怕她有半点不高兴,就连桂凤枝和安馨也被真心接纳,俨然是一家人的样子了。
可安檀总觉得双方还是隔着一层。
容宴西听到她的劝阻,并没有坚持马上去买,而是开诚布公的问她:“可以告诉我你现在对安叔叔和林阿姨到底是个什么看法?”
安檀这一次思索了很久,直到服务生把菜上齐也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容宴西不着急,除了时不时的给安檀夹菜添水,就是时刻注意着宝宝,等奶粉喝完了,又把装了水的奶瓶递给她喝着玩,免得她会因为喝多了奶粉上火。
这是他跟陈妈学习带孩子时,陈妈特意叮嘱过他要注意的事。
“要养好一个小孩子实在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我现在看到宝宝,真是恨不能长出八只手来,据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最好带的,等到会爬会走了,家长最焦头烂额的时候才是真该到了。”
“不是有句话叫七岁八岁狗都嫌么?说的就是学龄前儿童,那样的日子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头大……”
容宴西以闲聊的口吻说起了带孩子的知识点。
安檀冰雪聪明,一下子就听出他隐含在话里的深意了,夹了一筷子白灼生菜道:“我到现在这个家里的时候也就是七八岁的年纪。”
关于她的身世,容宴西早就从安成江和其他人口中了解过了,但听她亲口说起与之有关的事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哪怕是安建刚离世,安檀最脆弱的那段时光中,也只是同他讲了些被收养后的事而已。
容宴西努力想要做一个好听众,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问:“安伯伯告诉过我,你被救起来后发了场高烧,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是又想起来了么?”
餐厅厨师的水平很高,并没有因为做的是游客生意,很少有回头客的缘故就随便敷衍,而是从挑选食材到配制调料,全都亲力亲为。
这道白灼生菜的味道很鲜甜,可安檀接连吃了两片,却是无端品出了苦涩气息,末了放下筷子说起话来。
“算不上是想起来,但自从跟安总他们接触的多了,我脑海中跟记忆有关的吉光片羽就变得越来越多了,就好像从前的保护机制被解除了似的。他们是爱我的,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去。”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先接二连三的遇到顾云霆,又一时疏忽犯了这么个小错误,最后更是把安檀以为早就被遗忘了的回忆给勾起来了。
该不会是老天有眼,要帮她把所有需要画上句号的事都安排在今天处理吧?
安檀苦中作乐的笑了下,眸底泛着明亮的水光。
“能有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的话,我真想选没有在相亲的时候见到你,说不定这样一来,我就不会遇到安总他们,更不会知道自己其实是家里的养女。仔细想来,这一系列事真太巧合了。”
但凡有任何一个环节没扣上,她当初都不会跟容宴西结婚,这时再看他,脑海中无端浮现出一句话——孽缘也是缘。
容宴西看得出来,安檀说这个愿望时并没有很认真,不过是展望一下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罢了,但心中紧张情绪半点没少,忐忑道:“那你后悔遇到我么?回答是也没关系的。”
珍珠耳环的话题是他先提起来的,今晚他要么陪安檀走过她心里的这个坎,要么就要一起被划分进故纸堆里,跟顾云霆不相上下了。
安檀以为容宴西连这个醋也要吃,倒是认真想了想:“我不后悔。”
这天晚上果然下了一点小雨,不过没有关系,容宴西早有准备的从婴儿车底下拿了把折叠伞出来,伞看起来不大,撑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