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西试图站起来,但腿脚跟灌了铅似的,让他非得伸手按住桌面才能有所动作。
他笑了笑,说“我们先回办公室去吧,这里人多眼杂,保不齐会有人来打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安檀勉强压住涌到心头的情绪,直到带着容宴西回到他的办公室,又轻轻把门关上。
她回过身看着他问:“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为什么连句话都不说就自顾自的消失,你知不知道我……”
容宴西唇角弯弯:“知道你什么?”
“不是我,是白阿姨,”安檀咬着唇,努力装作很平静:“你不知道她有多担心你。”
“那你呢?”
“我……”
“你担心我吗?”
安檀看了看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怎么样?”
“你还是担心我的。”
“……”
容宴西看着她,心里发软,下意识伸手想要抱抱她,可等手抬到一半,却是又有所顾忌的缩了回去,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
他手上添了许多道细小伤痕,也晒黑了不少,还在虎口指腹磨出了老茧。
容宴西虚打量着她:“你又瘦了。”
安檀原本就够单薄的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更是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巴掌大的脸上就剩下一双大眼睛最明显了。
容宴西真有点担心她会被一阵风给刮走,忍不住又问:“你还好么?那天我本来是想一直陪着你的,但他们又回来了,楼梯也烧塌了……”
原来就在安檀因为吸入浓烟而晕过去的同一时刻,他也快到极限了,本以为自己会先一步葬身火海,却架不住远远的看到了林棠去而复返的保镖。
这些人不可能是来救人的,他们只是为了确认他和安檀的下场。
林棠现在虽然有些疯癫,但从她的表现来看,理智还是很清醒的,她不会容许两个已经看破了她的真面目,并且有可能掌握证据的人活在世上。
容宴西想到这里,在濒死之际爆发出一股力量,他在火舌即将彻底烧断楼梯跟墙壁连接处的一瞬间,矮身做好了往下跳的准备。
仓库的层高远超寻常住宅楼,底下又是坚硬的水泥地,一般人跳下来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容宴西看准楼梯往下塌到一半的时机跳了下去,已经将受伤的可能性削弱了许多,可即便如此,他曾经受过一次伤的脚踝还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大大拖累了他跑起来的速度。
林棠安排来给他收尸的保镖见他竟然还活着,大惊失色的连忙追了过来。
容宴西担心他们发现已经逃到相对安全的地方的安檀,忍痛咬牙往火场另一侧跑了过去,他脱下外套捂住口鼻,在穿过相对烧得没那么严重的区域时,甩手将外衣丢了回去。
这件衣服很快就被火焰吞噬了。
保镖拿不准容宴西是否已经一起栽倒在了火焰中,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容宴西强撑着躲在暗处,直到警笛声响起,又看着安檀被抬上救护车,这才放心离开。
安檀听完这曲折的过程,含泪扯出个复杂的表情:“所以你当时也受伤了,但却没去医院,而是独自离开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么?”
“我知道,但没办法。”
容宴西极为苦涩的笑了笑:“我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这个地步,林棠年纪不大,但心狠,而且很多事情我在明处根本没办法办,所以我索性躲在了暗处。”
他说着,姿态颇为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半步,是在站了这么久之后,终于没法再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了。
安檀如梦初醒,主动伸手扶了他一把:“先坐下吧。”
容宴西顶着额角渗出的冷汗,忍痛坐了下去,他的小腿现在一动就疼,哪怕是弯折的动作也一样,能够尽快赶回来,伤又加重了一些。
安檀见他这样煎熬,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医生本色,她挽起袖子说:“你现在必须去医院,对了,你刚刚说自己有事要办,那你现在回来了,事情已经办妥了吗?”
他已经在方才的会议上露过面了,就算现在立刻给参加了会议的人下通知,要求他们把他回来的消息给瞒住也来不及了。
况且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条心。
容宴西同安檀转述情况时的话音很轻:“我在来之前,特意把林置业和林棠涉嫌投毒、谋杀的线索全都交给了警方,虽然因为辖区管理原则,消息不会这么快就传过来,但他们很快就会被定罪,到时候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正是为了不把安檀再牵扯进林家人导致的烂摊子里才会消失这么久,现在总算可以一五一十的把情况都告诉她了。
安檀蹲下身去,想要卷起他的裤管,想先帮他检查一下受伤的小腿。
容宴西感受着她指尖的温热触感,被烫到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