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秘书颇有感慨的说:“其实您早就找到了。”
“嗯,”容宴西也有些伤感:“也是我太过执念,其实早就察觉到安昙的性子跟小时候不一样,但依旧没怀疑。”
“容总,虽然我是你的秘书,但是同为女人,我还是更同情少夫人多一些。”
“……我明白你的意思。”
两人上下级多年,不用多说什么,就都明白了。
容宴西问:“你站在女人的角度回答我一个问题。”
“您说。”
“如果你是安檀,你还会接受我吗?”
张秘书迟疑了一下,干笑了一下:“容总,我不是少夫人,我的选择也不等于她的选择。”
容宴西心里一凉:“好,我知道了。”
张秘书听他语气低落,想要安慰,但是办事她擅长,安慰人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静默了一会儿,她才听到容宴西又问:“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张秘书原本就准备把具体情况告诉他,闻言如实讲述道:“您跟少夫人一起离开后,安家这边倒是一切都好,只是……安小姐她又来了医院。”
容宴西顿时来了火气:“她又去骚扰安叔叔他们了?”
“不是,她是去了安总和谭夫人那边。”
听筒对面传来一阵短暂的沉默,是容宴西在极力压下心头的火气,再开口时的话音变冷了许多:“她这次又想干什么?”
他声线平直的不带一丝感情,尾音中更是隐含着厌恶。
张秘书是站在距离谭林病房不远处打的电话,看过一眼后答复说:“还是老生常谈,您这边的路走不通,她只能寄希望于安先生和太太还对她存有怜悯之心,再给自己争取一点财产吧,正闹着呢。”
她背后的走廊里已经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病房门敞开着,凡是听力没问题的人都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动静。
安昙正在撒泼似的大喊:“……当初也不是我求着你们收养我的啊,是你们自己要把我带回家养大,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用的还是你们亲女儿的,你们根本就不爱我,只是把我当成你们亲生女儿的替代品,我难道不无辜吗——”
容宴西听着,只觉得心里火气不断上涌。
张秘书又问:“您看要不要让人劝走她?谭夫人才刚好转一些,她要是继续这么闹下去,恐怕对谭夫人的病情不利。”
话音刚落,就听到安成江的怒吼声:“你要干什么?!别动她!”
“我要亲口问问妈,她舍得就扔下我不管吗?!我要看看她的心到底有多狠!”
“住手!你快放手——”
张秘书的声音急促起来:“容总,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让人去把她带出来。”容宴西冷声道:“快!”
“是!”
张秘书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立刻召集了几个保镖,让他们进去拖人。
他们打电话的功夫,谭林病房里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就连保安都听到这边的动静围过来了,但没一个人敢靠近窗边的安昙。
安昙大喊大叫未果后,故技重施的冲到阳台上拉开窗户,然后在边沿处坐了下去,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谭林本就被气得快昏厥过去了,见她闹这一出,心口一阵绞痛。
护士及时赶来给她吸上氧才没酿成严重的后果。
安江在病床边心急如焚的照顾着妻子,还要分出神来去劝安昙下来,太阳穴也是突突直跳,失望不已道:“但凡你心里还念着半点我们的养育之恶,就别再闹了,是嫌现在不够丢人么?”
谭林靠在病床上,一手按在心口,一手不住的哆嗦,哪怕吸上了氧气,面色也还是特别的难看,艰难道:“我们怎么会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夫妻俩悔不当初,连泪都流不出来了。
安昙见状,越发的不肯善罢甘休,她双手紧紧抓在窗沿上,生怕自己真得掉下去,话音倒是扯得更高了几分。
“有本事你们就看着我去死!看着我的尸体四分五裂,脑浆溅的满地都是!”
她干打雷不下雨,说了这么多话,泪却是连半滴都没掉下来过,看起来还能生龙活虎的再嚎上大半天。
护工帮着安江照顾了谭林这么久,对他们家的情况多少有所了解,愤愤不平道:“安小姐,你快别说了,夫人状况不好……”
“那正好,妈,我们母女一场,女儿不孝,活着的时候不能尽孝,那我们就一起去下面吧,黄泉路你不孤单,女儿陪你一起走!”
安昙生怕旁人听不到似的大声叫嚷着,眼眶更是因为嫉妒红到了能滴出血来的地步。
安家千金和容夫人的位置原本就都是她的,现在却成了一场空,她至少得拿到一笔足够保证下半生荣华富贵的钱做为补偿才行!
围在病房门口的众人听得云里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