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安檀没在旁边坐着,安建民这时定是已经气得拍桌子瞪眼了。
他克制道:“这个混账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以前害得檀儿那么惨,现在竟然还有脸回来纠缠,你身为檀儿的亲生父亲,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还来骚扰檀儿吗!”
容宴西深知这时再解释也只会是火上浇油,他没再说话,唯有低着头叹息。
安成江夹在中间,真有点不好办。
“安工,你先消消气,过去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宴西这件事确实处理的不够好,让小谭受了委屈,但宴西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他只是错认了……”
安建民拔高了音量:“本意,什么是本意?我说的全都是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事,你要是不信,就回去问问你家那个养女去!问问她都做了什么!”
因为安昙的缘故,他对安家一直有偏见,对安成江难免也有迁怒。
安成江审时度势的委婉道:宴西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了解他的人品,其实也不能一点都不给他改正的机会呀。”
“人品?他的人品根本是假冒伪劣产品!”安建民气得差点没上来气。
他连珠炮似的冲着容宴西开了火:“这个人从前就诱骗过眼儿,逼着她离婚给外面的女人让位,现在后悔了,晚了!”
安成江知道他说的这个女人就是安昙,面色一阵复杂。
安建民受不了他在这么重要的事上拖泥带水,又问了一遍:“你就说这约法三章能不能答应吧?”
“前面两条都没问题,第三条的话我也没意见,不过小谭现在也的确需要帮助,抛开私事不说,就在公事上,宴西确实是个最好的的选择。”
安成江也是在替女儿考虑。
安建民对此却是一点也忍不了:“只要公事上有联系,这小子就不会死心的!”
他见安成江还是有些犹豫,直接了当的把容宴西痛批了一顿。
“我就算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这么个混账能痛改前非的,他跟外面的女人还在不清不楚的,我今天亲眼看到了!”
安成江顿时也有些意外,“宴西,怎么回事?”
容宴西想到林棠父女俩今天出现的那么凑巧,还故意刚好让安建民看到,心里就一阵堵得慌。
“这次真的是误会,我已经让公关部发了声明了。”
安成江试图让双方放下芥蒂,低声下气道:“安工,我知道你是爱护檀儿,但能不能给容宴西一个说话的机会,他现在是真得后悔了,而且这毕竟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也不用往下谈了,这件事是我的底线。”安建民咬死了不松口,直接拉起了安檀,“檀儿,跟爸爸走。”
他没给安成江再开口的机会,径直护着安檀在前面下楼去了,经过前台时顺便结了茉莉花茶的账。
安檀一路上时不时的看安建民,生怕他被气出个好歹来,可他就只是板着脸说:“我们回医院。”
她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难过道,“爸,气大伤身,前因后果听我慢慢跟您说好吗?”
这里没有别人,安檀的话已经开了头,索性就此说完了。
“我对安家的公司和产业没有兴趣,只是您从前告诉过我,这世上最难偿还的就是人情债,我这次去打理安氏,也是想把欠他们的还清。以后我还是家里的女儿,会好好孝顺你们,照顾妹妹的。”
安檀说完,凑上去看他。
只见安建民不知何时也已经红了眼圈,正咬牙强忍着才没让泪流下来,向来坚毅的脸上是难以诉说的不舍和悲伤。
安檀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似的难受,让她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爸……”
“诶。”安建民哽咽着应了一声,停下步子扶住了身侧的行道树,用手胡乱的抹了一把泪。
在安檀的记忆中,他从来都是高大可靠的,虽然不苟言笑,但对她和妹妹都是疼爱无比,还是第一次流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
就连挺直的脊背都不知何时变得佝偻起来了。
安檀心里难受的不得了,走过去牵起了他遍布粗糙老茧的手,泪眼朦胧的说起话来。
“爸,您别难过,您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呢,任何人在我眼里都没办法跟你和妈妈相比,小时候我生病,连夜照顾我的人是妈妈,下班回来总会给我带好吃的人是你,还有妹妹,我难过的时候她总会陪着我。”
过去的一点一滴充盈着安檀的心,她动容无比的说:“如果没有你们,说不定我早就悄无声息的死在哪个角落里了,根本长不到这么大,更不可能成为医生。”
安建民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他像安檀小时候一样,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爸爸没事,就是感动的,你是爸爸的骄傲,这句话真得应该早点告诉你。”
安檀吸了下鼻子,仿佛又变成了从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