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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爷爷就这样又回到沈家村,但姨母养育大恩他一直未忘,成年后,他每隔几年都会挑农闲之时,去一趟麻城看姨母。
后来姨母过世,表弟成家,两家虽没断音信,沈爷爷却也没再去了。
直到今年,听闻麻城遇荒年,沈爷爷立即孤身前往姨母家。
姨母后人,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只余这两孩子,跟他那时一样,靠吃百家饭活着。
而荒年吃百家饭,离饿死也不远了。沈爷爷便像当年姨母挑他一样,将这两孩子挑回光州。
沈冬素听罢,只觉心口酸酸堵堵的,再看那两孩子,越发觉得可怜。
再看沈爷爷,对这个消瘦如松的老人,心中充满敬佩。
沈父正红着眼睛给沈爷爷擦身子,蒋氏虽一言不发却端热水,熬米粥。
她虽心痛银子,可又很听沈父的话,对丈夫很敬重,只能把怨气放到二房头上,一直在碎碎地骂沈大志没良心。
沈冬素正想如何支走沈父,替沈爷爷把脉,结果沈父一见她进来,立即就道
“冬素,你来照顾一下爷爷,我去瞧瞧小满和小虎。”沈父说完拐着拐仗就走了。
沈冬素忙到床前替沈爷爷把脉,又听了听他的肺音,确认是劳累过度引起了肺出血。
当即开好药方,很多药小镇没得卖,小声请求甲十八“我出银子,您帮我去凌府买这些药回来行不行?”
甲十八把剩下的九十两银子给她,当即去凌府取药。
除了沈爷爷,那两孩子也需要把脉医治,也不知沈父是怎么安抚两孩子的。
哥哥小虎,对谁都是一脸戒备,但在沈父面前却意外的乖巧。
难道是沈父面相像沈爷爷的缘因?还是因为沈父身有残疾,让这孩子觉得能跑得过他?
沈父坐在灶台前对两孩子道“这是冬素姐,你们乖乖地让她给你们洗个澡,洗完澡就有馍馍吃。”
小虎戒备地看着沈冬素,抱着妹妹道“我们自己洗。”
沈冬素笑道“行啊!姐姐给你们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
蒋氏讨好地道“冬素你去歇息一会,娘来准备。”
一下子就能借到十两银子,就是对女儿再有芥蒂,蒋氏也会放缓姿态。
她对仲阳和林钟的母爱,是天性。对沈冬素,呵,是利益。
有用,就是好女儿,没用,就是扫把星!
沈父却不同意“你去照顾爹,让冬素照顾两孩子。”
不知为何,沈冬素总觉得沈父好像知道她会医术。
他到现在也不提给沈爷爷请大夫,还找机会让沈冬素跟沈爷爷,和两孩子单独相处。
她悄悄打量沈父的表情,沈父却像有意躲避一样,转身去看沈爷爷。
沈冬素只好暂时放弃,以后再找机会问一问沈父吧!
浴盆很小,只够一个孩子坐进去,小虎不愿意当着她的面脱衣裳,她便先给两孩子洗头。
头上长满头虱,虱子的白色的虫卵密密麻麻地在头发林里。沈冬素看着一盆脏水,认真地对两孩子道
“你们的头发长虫子了,杀虫子需要很久,他们会一直吸你们的血,还会让你们生病。
姐姐把你们的头发剃了好不好?长出干净的新头发,就没有虫子了。”
小满默不作声,如果不是她会尖叫会哭,沈冬素都怀疑她是个哑巴。
小虎咬着牙,心一横道“你可以剃我的,不能剃妹妹的。”
沈冬素没有强行剃小满的头发,这年头的人对头发很看重,特别是女孩子。
便把小虎的头发剃了,小满的拿麻布包严实,等明天买回驱虫的头油,再帮她驱虫。
洗澡的时候,小满哼了两声,沈冬素落泪了,小小的小人,全身都是伤痕。
肩膀上还有像野兽咬过的伤口,比起来,小腿上竹杆打的紫痕,到是最轻的。
她轻轻洗着那些伤口,问小满“痛吗?”
小满瞪大眼睛,像个小兽,不说话,只咬着唇摇头。
她问小虎,小满肩膀上是什么东西咬的?小虎眼神流露出后悔和后怕“是野狗,是我没保护好小满。”
可沈冬素发现,他腿上胳膊上的咬痕更多,他明明,是用自己的命来保护妹妹的。
穿上仲阳的旧衣裳,沈冬素把他俩带到小木屋,两孩子依旧拖着大竹筐,死活不愿意松手。
把过脉发现,两孩子除了长期营养不良,到没什么别的病。检查腹部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胃部硬硬的。
这是有长期未消化的东西在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