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渡河,渡河!”直道渡口(今内蒙包头金津古渡),晴空万里,数百渡船泛舟河上,整装待发。岸上,陈质领八百兵护送红儿,胡姬和小春等家眷与苏曜所带的将士们暂别。与渡河的战兵们将直捣黄龙,进击匈奴王庭的目标不同。红儿等人将率先带着之前的战俘与丰厚的战利品走陆路,原路返回晋阳。既是为得胜返京筹备献俘大典做准备,也是顺路再继续进行一下妇孺安置的民族融合作业。只能说这次抓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五原的单身汉们消化不完,苏曜也不想把这些都送到宫里通通献祭,于是让红儿她们走一路安置一路,也算为地区繁荣做做贡献吧。总之,废话不多说,告别众人,完成了扫荡黄河北岸任务的苏曜此刻终于将目光转向南岸,那里有他们此行最后的敌人。僭越的新单于——须卜骨都侯单于。“单于,汉军开始渡河了!”“嗯”这位年迈的僭越者看向远方河中舟影,目色晦暗。没有退路了。须卜野承认,当只是个骨都侯的自己,坐上单于大位时,他是兴奋的。即便知道自己只是个部落大会妥协的产物,但是单于,尊贵的单于依然散发无尽的诱惑力。然而谁知道,大梦醒来的速度之快,令他措手不及,这单于宝座竟如此的烫屁股。短短月余的时间,扶持他上位的休屠王被打残,左贤王则直接被颠覆,黄河北岸屏障被一扫而空。那个流浪的王子于夫罗,竟然带着天兵回来了!而且要命的是,这些人完全不接受请和。明明他已经同意恢复朝贡,并且放弃北岸的牧场,但那位嗜血的都督,却喂不饱的狼一样,只接受什么无条件投降。已经不是放弃王位就能结束的战斗了。“父亲无需惊慌。”须卜丹单手捶胸,行礼道“汉军兵威正盛,席卷河北,自然不会轻易同意什么条件。”“但,正所谓骄兵必败”须卜丹遥指河岸“此人竟敢当着我军的面大摇大摆的渡河。现在正是半渡而击之时。只待杀败他们一次,挫其锐气,这些汉兵自然会知道厉害。到时,就不是我等去找他求和,而是他要来找咱了。”“嗯”须卜单于呻吟了一声。自己的儿子说的没什么毛病。这些汉军之前的渡河意图再明显不过,他们早早的就得了信,而托北方那些同胞和汉人内乱的福,他们也有充足的时间调兵遣将。这次南匈奴右部,除了派去监视于夫罗的栾提部的二千骑外,他们动员了八千骑大军来到这直渡道口以南,甚至还有两百名王帐铁卫和十个射雕手助战。可以说是精锐尽出,以逸待劳,提前在南岸渡口后五里处扎好大营。而那些汉兵据斥候前报,虽然也征发了六千人的队伍,但是他们的船只有限,一次最多只可运载七八百人。自古以来,半渡而击,就是以弱胜强的法宝。更别提他们此次全力以赴,不管是人数上,还是质量上,都远超那些汉兵。须卜单于凝望河面,只见千舟竞渡,第一波汉兵已至河道中心。两军相隔不算太远,双方均可目视对方。然而汉军们依然如此我行我素,大摇大摆,竟浑然不把他对岸的这八千骑放在眼里吗汉军是被派来送死显然不是啊。看到这個场面,须卜单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离奇的传言:“他们那苏都督.”“父亲,您不会也相信那夸张的流言吧”须卜丹叹了口气,父亲当了上单于,却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勇气,总是疑神疑鬼,谨小慎微。这让他很失望。单于,那不应该是胡人中最勇敢,最有力的男人么,他应该做出表率,带领大家取得胜利。不然岂不是为家族蒙羞既然父亲做不好,那作为儿子的自己就更应该努力表现才是:“那红袍天将军的传说都是汉人的诡计。他们惯爱如此夸张,动不动就什么所向披靡,万夫不敌。”“那个都督纵有天大的本事,在这天堑面前我看他也无能为力。他们的人只能一批批的过来送死。这完全不把我等放在眼里的做法,是何等的傲慢。这,即是他的败因!”话音一落,须卜丹昂首挺胸“孩儿愿亲做先锋,待其半渡,率众出击,为单于取来那大将的首级!”须卜单于凝望着须卜丹,这个年过中年的儿子脸上却洋溢着少年般的兴奋。是啊,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眼下晴空万里,骑兵可发挥最大的优势,正宜大战。而汉军隔河而来,前期只能先运兵丁,没有马匹,又是添油渡河。须卜单于再望向四周,大河不但迟滞了汉兵的脚步,也阻隔流言的扩散,仅有小部分消息灵通的上层人士知道,而且多都当成是夸张的传言。故而,这里的将士们人人脸上都带着兴奋。他们相信,此战必胜!军心可用!那么须卜单于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此时,此刻,此地。正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在他们这一边。若是这样都打不赢,那下来他们便也无需再打了。而若是赢了,给汉军造成了狠狠的打击,那么他王位便算是彻底坐稳。往后,他们须卜氏在这河南地,便会是真正说一不二的部族。须卜单于坚定的点了点头,把手上佩刀交给了儿子。“让那些附汉的叛逆付出代价。过河的,一个都不留!”“这样过河是不是太鲁莽了”袁绍皱眉。在大河上千舟竞渡的繁忙中,袁绍与王柔端坐在一处小舟之上,静观战况。他很不理解,甚至极度诧异。那个一路百战百胜的苏都督莫非不通兵法怎能就这样,当着那黑压压的敌军的面,强渡黄河呢真就是一路打的太轻松,得意忘形了吗而更让他不解的就是,面对如此危机,他旁边这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