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杜乘锋和这老铁匠,眼下却是一种极为互补的关系。
最弱的凡人加上最强的兵刃,就能做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但若是分开的话,问题也就跟着出现了,杜乘锋这边尚未将身躯恢复完全,就算作为一把剑的他甚至有独自行动的能力,但少了最关键的执剑人,他那份众生平等的力量也就会跟着不好发挥。
至于老铁匠这边,就更加麻烦了,若是少了杜乘锋的武力加持,这老头真就半点抗风险的能力都没有——就别说杜乘锋自己遇到的那些敌人了,随便来点巨鲨帮的帮众,都能让着老铁匠横尸街头。
“所以再怎么着,也得有点最基础的战斗力吧?”
这也是杜乘锋在这次行动中的另一个目的。
老铁匠毕竟是个普通人,可以弱,可以菜,这些杜乘锋都能理解,但眼下双方毕竟是合作关系——哪怕这个合作关系不一定能长久,但这老铁匠至少也要掌握一点最起码得战斗力才行。
最起码,最起码,这老头也得先学会用剑吧?
连剑都不会用,他们还合作个什么?
“别用眼睛去看,用身体去感受。”
一边对着老铁匠发出了这样的信息,杜乘锋一边对着眼前那些蜂拥而至的敌人们展开了进攻。
“这是劈!这是撩!”
仅仅只是短短两次挥剑,就有七個人躺在了地上。
他们都是忠于张捕头的衙役,平日里跟着那张捕头也没少做些欺行霸市,甚至欺男霸女的勾当,可就当他们以为,手中的腰刀还能像以前一样随手砍翻着老头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剑光却直接将那钢刀当场削断。
连带着他们的身体一起。
“这是带!这是刺!”
宝剑一勾一带,侧面打来的水火棍便被引落空处,紧接着利剑直刺,那偷袭的衙役当场便被洞穿胸口。
持着这柄宝剑的老铁匠,原本还是有些惊恐的,但随着长剑招式的愈发凌厉,这老铁匠整个人也逐渐沉浸在了这些剑招之中。
剑招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很简单,一招一式,都是基础中的基础——但就是这些极为基础的剑招,此刻却生出了莫大的威力,只看那劈刺挑斩之间,眼前一众对手竟没有一个人能接下哪怕一招,而在这格挡洗带之下,即便这些凶神恶煞的差役和打手们的攻击再怎么花样繁多,却也没有任何一下能落到他的身上。
“这……就是剑。”
恍惚之间,老铁匠竟久违的感受到了,昔日还是少年时候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他刚刚接触到剑器,也没人能教他什么,所以他也只能把剑器随意的拎在手里,凭着感觉胡乱舞动——虽然这种挥法没有任何精妙可言,但仅仅只是这样的挥动,就已经足以让他感受到,剑带来的快乐。
但也仅仅只是快乐而已,那个时候的老铁匠很清楚,剑从来都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剑招是复杂的,是多变的,是他这种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学会的。
可现在……
“原来,原来……”
挥着剑的老铁匠,一时间竟涕泪横流。
原来,剑这种东西,竟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原来所谓的剑招,竟也能如此简单。
又或者说,就算是再怎么繁复的剑招,终究也是由这些基础所构成的,就算是这些极为简单的基础,用到高深之处,也会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凌厉。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简直和他年少胡乱挥剑的时候,一模一样。
原来当年的他其实没有错,那些胡乱的挥舞也并非毫无意义,他其实一直都可以走上这条他向往的剑侠之路,只是他一直以来选择的都是放弃。
所以,他为什么会哭呢?
大抵是因为,眼下他挥舞的,或许已经不是什么剑风了。
而是少年时候的乡间地头,吹过来的凉爽微风。
“我……”
深吸一口气,老铁匠抬起尚未握剑的左手,擦干了泪水。
或许是由于刚才的杀戮实在是太过凌厉果决,那些围住他的差役打手们也都开始不敢向前,但此刻这老铁匠却已经没了退缩的意思。
踩着地上的尸体,他甚至主动迎了上去。
“我能做到……对!我能做到!”
紧握着手中的宝剑,老铁匠心中充满了信心。
是了,曾经的他做不到,一方面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在选择退缩,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真的不会战斗——甚至来说,就是因为不会战斗,就是因为打不过这些人,他才只能选择胆小怕事,只能选择一步退,步步退。
这甚至都不能说是懦弱了,只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一种被逼无奈之下,所诞生的特殊的生存智慧。
可现在的话,他已经学会战斗了。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