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听说昨日霍大人走得时候颇为不爽利。”
“大爷留他一起午膳他都未肯留下,今日在前头这么久也不知什么事。”
明芙捏着棋子,垂眸看着棋盘上的残局。
那日兄长同她提起让她考虑考虑与武肃侯府的婚事,过后便没了音信,想来应当是顾虑到了侯府后宅不安宁,因此搁置。
昨日霍凝登门却与兄长不欢而散,虽不知具体缘由,但她猜想多少是与自己有关。
佩宁道:“姑娘无需忧虑,大爷和霍大人都是体面之人,应当不会有事。”
明芙点头,默默把棋盘上的棋子捡进棋奁收好,正起身时明棠自外面回来。
“芙儿。”
走了几步过来,明棠轻笑道:“阿兄有几句话,要先同你说。”
示意佩宁同沉香离开,明棠道:“阿兄要先同幺幺表个歉,前几日的事是阿兄太过莽撞,未考虑周全便向你提起婚事,这两日怕是让幺幺心中委屈了......”
“阿兄和阿嫂都是为芙儿好,芙儿心中明白的。”
紧紧捏着帕子,明芙鼻尖微酸。
阿兄从来不理后宅事,又刚从汝州回来,哪里知上京这些人家中的阴私事。
见到一个他看得入眼的人,便迫不及待为她张罗,只怕她往后的日子孤苦无依。
“昨日其实不止是秦霖向阿兄表明过心意,只是他被阿兄婉拒了。”
明芙微微有些不解,正欲询问,明棠又开了口,“他今日来,有些话想同你说,你可愿见?”
话已说到此处,阿兄所指的他是谁,明芙心中已经了然。
阿兄与霍大人一见如故,看得出对他十分欣赏,她也不想二人因自己的事生出嫌隙,有些事成与不成都得将话说开。
左右已行至这一步,她再扭捏退缩,倒无趣了。
见明芙点头,明棠暗舒一口气离开,整个院子中只剩了明芙一人。
夏日的风带着微微的热意,吹得头顶的树叶簌簌作响。
明芙站在树下微垂着眼眸,听到门口声响,方转过身,她便见霍凝站在不远处。
那人被包裹在柔和的光里,面上尽是让人安心的笑意,不知怎得,明芙忽然就放松下来。
大抵是对方眉目间的那份熟稔,总容易叫人不自觉地便放下防备。
霍凝手里拿着那两串与他硬朗气质极不相衬的糖葫芦,几步走到明芙跟前,明芙抬眸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明......”
“霍大......”
二人异口同声,霍凝道:“今日来,是有些话想同明姑娘说。”
“小女今日亦有些话同霍大人说。”
霍凝手心微微一紧,“明姑娘先请。”
明芙摇摇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想道:“昨日的事情,阿兄方才已经同我说过。”
“阿兄忧心于我的前程,难免有一二不周,若有唐突之处,还请霍大人莫要见怪。”
听她如此说,霍凝心知她是误会自己今日的来意,略一思索道:“兄长的顾虑我昨日便已知晓。”
“子瞻兄的顾虑,我亦深以为然,所以昨日自明府告辞之后我便同家父提出了分府别住之事,今日特来告知。”
明芙闻言微惊,他的来意,似乎与自己所料的全然不同。
想起他方才说得有话要说,明芙紧捏着帕子,面色也不觉涨红,“不知霍大人还有何事?”
“我知晓自己今日贸然求见,实在唐突,非君子所为。”
“但几番相交下来,我知姑娘心中是有大主意之人,姑娘大度磊落,我若将心意藏着掖着,岂不是连姑娘都不如?又何谈君子。”
明芙闻言低着头默默不语,脚步向后退了半步,终是未再动。
见她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霍凝继续道:“自卢府匆匆一面,我与姑娘相识也有一载,之前苦于姑娘家中兄父皆未在上京,一直未敢登门直言唐突姑娘。”
霍凝只觉胸口雷动,连带着双耳都在嗡嗡作响,往前两步走进树底下的阴影里,暗暗缓出一口气,以此缓解心中的紧张与激动。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一副淡定模样,“我知自己出身不足,但我今日在这里拍胸脯向姑娘保证,今后定会为你我二人挣得一份前程,不管何场合,绝不让你低人一头。”
“霍......”
明芙正欲摇头,霍凝抬手打断对方,“姑娘先听在下说完。”
“我素知明府门第清贵,不似别的高门大户三妻四妾。我身在武肃侯府,自小看得因姨娘争宠,主母善妒所出的祸事不知凡几,我亦是对此十分厌倦。”
“此后余生,我身边唯有姑娘一人,绝不生二心。”
“以后我的便是你的,你的仍还是你的。”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