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眉梢微挑,自上次之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回过侯府。
不过霍岚山叫人来也并非意料之外的事情。
蒋氏母子的手段并不高明,霍岚山不必细查也知事情全貌,此事是那母子二人起了歹心在先,最后却将自己害死。
落得如此下场,也只得一句活该。
尤其是他竟伙同他人在自家府中纵火,至死都不知自己被人利用。
恐怕只要一想到蒋氏竟养出如此蠢材,霍岚山便恨不得把蒋氏掐死。
更何况,侯府不止一个嫡子,他顺势搬走这么大一块绊脚石,霍凌若是聪明的,便知该如何做。
见他微有出神,管家道:“五爷之前的院子已被烧毁,府中又忙着治丧,一时半刻还修缮不好。”
他话语微微一顿,见霍凝拧眉,又连忙道:“老爷叫人您之后住在禄庭院里,院中现在已经收拾妥当,特让老奴来接您回府。”
霍凝道:“禄庭院?”
“是,这院子是大爷帮您选的。”
管家简单一句解释过后,躬身掀起车帘。
里面霍凌淡淡探出半边身体,对霍凝道:“上车。”
他今日身着缇骑服,脚蹬黑色朝靴,满头黑发用银簪束起。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利落隽美,只是从前不怎见不见天日,肤色有些过于苍白,人也略显清瘦。
霍凝勾唇微微一笑,大步踏上马车。
今日的霍凌与往常不同。
在那件事之后,他便再没了这般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今日的他,似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虽着缇骑服,但仍难掩身上文雅的书卷气。
“你面上的伤……这些药膏稍有些用处。”
霍凌拿出早已备好的药瓶拿给霍凝。
他眸光依旧温润,只是经了这么多事,心境到底不同,从前高雅不容世俗的黑眸中多了一丝野心同复杂。
他拿过来霍凝也不推辞,胡乱收了放进袖子里。
二人一路无话,霍凝懒懒靠在车厢上。
霍凌正襟危坐,神情肃穆,他微微侧过视线,看着坐在一旁倦懒无形的霍凝。
对于这个惊喜,他现在都还没有适应过来。
霍凇的死,实在叫他太过意外。
原本他以为和霍凇争夺爵位的事至少还需几年才会有结果,不想还没几日,甚至他一丝力都未出,便有人将那个爵位双手奉上。
他自小被父亲抱以厚望,自视甚高,可如今看来,他与这个庶弟的差距非是一点半点。
且他所做一切,似都在表明根本无意那个爵位。
霍凌收回打量视线,若以后他掌家,有个有能力的庶弟相助于侯府长久计并非坏事。
侯府大门口悬着两盏白灯,两侧站着穿着一身素白孝衣的仆从。
今日正值三七之日,前来府中吊唁的人很多,灵堂处不时传来一阵阵呜鸣之声。
明府同朱府的马车一同到了武肃侯府。
马车停在门口,待侯府门前的小厮们退去,佩宁揭起车帘,扶着明芙下了马车。
“芙儿。”
朱夫人同朱容嘉也从车上下来,看到明芙便招呼她一起,三人被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进了侯府。
“您来了。”
得了信国公夫人往这边来的信,苏氏早早候在门内接待。
自治丧那日起,侯府上下从头到尾都未见到蒋氏身影。
霍岚山只对外称蒋氏是悲伤过度,引发了旧疾不能理事。
现在侯府诸事都是由长兴侯府的大太太苏氏帮着料理。
治丧的事经了圣上过问,虽不是自己府中的事苏氏也不敢怠慢。
这些天尽心尽力,一门心思想着怎将这丧事办得漂亮些。
不止请了一众护国寺的高僧日日在堂前默诵经文,又叫人去道观请了几十道士轮流做法,是以府中近日倒日日热闹,不得消停。
苏氏将几人引到灵堂所设的听雪园中,一进门便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
霍凇还未成亲,膝下无后,这些日都是侯府的庶子庶女们守在灵堂哭灵。
前头还有几个吊唁的人,院中许多小厮跪着伺候烧纸。
朱夫人未走近,只叫贴身的嬷嬷同明府的金嬷嬷一起过去上了香,自己带着两个姑娘同苏氏去了待客的厢房。
屋中坐了一众诰命,正不知在谈论什么,见到苏氏回来,便有人问道:“怎么不见你那妯娌?听说是伤心过度病倒了,你瞧着人可还好?”
苏氏情绪来的快,闻言啪搭一行泪倒落了下来,“遇上这样的事哪里能好,整日在屋子里以泪洗面,人瘦的不成样子……”
“唉……”
苏氏说着拿帕子沾了几下眼角,“我这妯娌也是可怜。”
问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