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那位如此煞费苦心,只能说明牢里那个知道的不少。”
霍凝嗤笑一声,“人现在如何?”
伍恩回道:“有参汤吊着,暂时死不了,只是嘴还是很硬,什么也没交代。”
霍凝瞥了一眼验房中不断散发臭气的尸首,对伍恩道:“去将那块青玉取来。”
“……”
伍恩看了霍凝一眼,不情不愿地进了验房,曲起两根手指朝那半裹在秽物中的青玉抓去,动作如闪电一般快,拿起的一瞬便嫌弃地丢在铜盆里。
环形的青玉慢慢沉进盆底,在水中显得愈发翠绿。
“这块玉应当是他的,拿着去问问,说不得能问出什么线索。”
伍恩闻言点头,“那你去哪?”
“我还有事。”
霍凝走出几步,想到什么,他抬臂轻嗅了嗅身上衣袍,眉头蹙起,随即又止了脚步。
伍恩在身后看着,嘿嘿一笑,“少卿是想去明府吧?”
只见他眼中似带着几分揶揄,霍凝拧着眉不满道:“胡说什么?”
“那少卿怎么突然在意起身上的味道来了,不是去明府,难不成还有别的姑娘家?”
“胡言乱语!”
霍凝轻瞥他一眼,“君子修身,外正其容,作何就非得跟姑娘家扯上关系?”
随意地拍了拍衣摆,霍凝满不在乎,“再说明姑娘骋怀游目,见识高远,又岂是吹毛数睫,会在意这小小异味之人?”
“属下并无此意。”
伍恩面上还带着淡淡笑意,“那少卿还去不去?”
霍凝怒瞪他一眼,把人甩在身后,“你去送闻夫人等人回明府。”
“属下知晓。”
伍恩正准备出去,转身又把用粗布兜着的青玉恭敬地交到霍凝手里。
霍凝接过,大步走向大牢。
这青玉放在手中几乎没什么分量,轻飘飘的想来也不贵重。
玉面上空空荡荡,不见任何雕刻的痕迹,唯系在青玉上的五色彩绳编织手法复杂细腻,不是很常见。
“少卿。”
万良见霍凝进了大牢深处,叫人把缝在那犯人眼皮上的线给剪开。
那动手的胥役动作粗暴,时安痛得嘶了几口凉气。
他躺在墙角下,待眼皮上火辣辣的痛感退去,时安用力睁开,一道暗红色的身影模模糊糊地透进视线。
许多天没有见过亮光,时安视线不自觉瞄向墙壁上昏黄的烛光,双眼被刺得发痛,他又猛地合上。
“你是时安?”
霍凝站在沿墙铺就的草芥前,低垂着眉目问道。
听到问话,时安再次缓缓睁眼,这次比起方才看得清楚不少,只觉问话的人高大异常,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很不巧,今日宫中送来了一具尸体,太后娘娘身边的总管太监朴荃,称死的那个小太监才是时安。”
“那你又是谁?”
时安几不可查地摇头,愈发往墙角处拱了拱,整个后背都贴在冰凉的墙壁上。
万良在一旁道:“属下今日刚刚查到,这厮每次回宫之前都会光顾城北的一个小脂粉摊,每次去都会买很多胭脂水粉,这次被我们捉,估摸是还等事成后去买胭脂呢。”
万良半蹲下身,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兰府在城南,跑去城北买胭脂……跑得倒是挺远。”
时安双眼死死盯着万良,嘴唇亦是死死抿着。
霍凝倦懒地倚在墙边,面无表僵将用五彩绳系着的青玉,丢入草芥之中。
“可认得出这是什么吗?”
一抹青色自上而下坠落,发出嘭一声轻微声响。
时安黯淡无光的眼里抑不住地生出一丝神采,他趴在地上,污黑的双手从草芥中刨出那块青玉,紧紧地捂在胸口,仍旧是不发一言。
万良看到他手里裸露了半截出来的系带,皱眉道:“这系带我瞧着怎么有几分眼熟?”
时安嘶哑着嗓音道:“宫女们知道我有本事出宫……叫我帮她们带些……东西,有…...有什么奇怪?”
“终于舍得开口了?”
万良冷冷笑道,“那你说说,兰盛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时安紧紧咬着唇,“我说过……不知道……”
霍凝目光淡淡落在时安身上,见他手指虽在摩挲青玉,薄薄的视线却一直凝在那根彩色的系带上。
万良来回瞥了一眼,便明白其中关窍,对着霍凝道:“既然他不说,属下现在就将那卖胭脂的小娘子抓来,和他一块拷问。”
“别,不该她的事。”
“兰盛在东郊胡家滩赁了几间庄子…...”
自看到玉佩起,时安心中就已有了打算,万良话音刚落,时安便微弱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