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熺正在殿中焦急等待,一见到明芙直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芙儿。”
燕熺快步走到明芙跟前,还未等她行礼便叫人将她扶了起来,定神打量了几眼明芙,“芙儿比之前高一些了,也比从前清减,模样却没怎么变。”
“祥恩,快去把御膳房送来的水晶饺儿和丝鹅粉汤盛两碗来……”
“还有芙儿最爱的小桃酥和如意金糕,都一同端来。”
燕熺盯着明芙粉润面颊,仍是小时候那般娇娇软软,将他思绪瞬间拉回从前。
那时他便是坐在这张比他身形宽大了不知多少的龙椅上,老师坐在一旁,怀里时常抱着个两三岁的粉嫩小女娃,一边哄着幺幺,一边教他帝王的用人之道,首在鉴人,次在用人,终在聚人。
教他用贪官以结其忠,罢贪官以排异己,杀大贪以平民愤,没其财以充宫用。
…...
那些对儿时的他来说晦涩难懂的道理,在老师日复一日的教诲当中他终是学成,陪伴他整个童年时光的小青梅却逐渐没了身影。
殿里伺候的太监将御膳房送来的吃食放在屏风前的小几上,燕熺伸手准备拉她跟上,见到明芙已经齐他肩高,方知二人已经不是从前小的时候。
眼里闪过一丝失落,燕熺坐在小几后对她招了招手,“芙儿快尝尝,朕记得这些都是你从前最喜欢的。”
“谢圣上恩典。”
明芙福身行了拜礼,却站在原地未敢上前。
“芙儿莫这般,朕早就说过免你一切虚礼,你又何必与朕生分?”
他将明芙虚扶起,笑着道:“如今真是天下百姓的帝王,也唯有在你跟前,才能做一会儿自己。”
“过来。”
明芙称是,缓缓跪坐在小几旁。
二人相视着笑了一瞬,皆是感慨良多,父亲不拘世俗,母亲过世后未曾再娶,时常入宫时都将她带在身边,幼年时她尚算活泼,燕熺又稍显恬静,二人倒莫名合得来,整日玩在一起。
燕熺亲自盛了一碗汤放到明芙跟前,看着她用瓷白小勺送入口中,笑着问道:“怎么样?味道是不是一点都没变?”
“还似从前一样。”
明芙抿唇一笑,眼中带着柔柔笑意。
燕熺闻言,强笑着道:“汤虽未变,人却都不似从前。今日恐是朕最后一次和你一起吃这些,也是朕最后一次能这样无甚顾忌地做自己。”
明芙已猜测出皇帝即将成婚的事,只是事关皇家 ,即便人人心知,在宫中亮了明话之前谁也不敢提起。
二人静了一会儿,门口有小太监进来通传,“陛下,赵王陪同侧王妃入宫了。”
“皇叔若过来,请他在殿外稍候。”
明芙抬头,见燕熺提起赵王语气平淡,声音不见一丝起伏波澜,眉头不由微微颦起。
“陛下……”
她欲言又止,燕熺见状将殿中人都屏退下去,只留了汪春。
“芙儿可是有话同朕说?”
将霍凝与自己说起兰家背后极有可能是赵王支持,以及兰盛私运银两出城,布局暗杀霍凝的事告知燕熺,说完明芙颇为担忧地看着燕熺,“爹爹不知所踪,只留了圣上在宫中……”
“哈哈。”
燕熺听完,轻笑一声,“你方才说的这些朕都已经知晓,你莫担忧,朕可以应付。”
“老师两年多前就发现南秦朝堂有人与我们北荣中人来往密切,这两年我们假意不合,为的就是让此人露出马脚。皇叔也未让我们失望,不仅按捺不住现了身,如今动作还愈发频繁。”
面上盈了无奈一笑,燕熺眼带担忧:“如今宫中尚有御林军护卫,你独自在明府,无人照应,才更令人担心。”
“臣女有自保之力,圣上莫为我担忧,倒是赵王最近行事颇有些明目张胆,也不知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朝堂上的事无需你操心,朕有分寸,你护好你自己便罢。”
明芙闻言抬眸,心中纳罕。
印象里的少年已然长成了倜傥温润的君子模样,没了少时的青涩腼腆,却多了几分帝王身上独有的沉稳同高贵,眉宇间的笑意中敛着身上隐隐锋芒。
燕熺道:“老师这次去南秦,已经与南秦皇帝商量好了议和之事,定远将军现在应当也已启程去了那边,三个月内,成与不成,就会有定论。”
“在结果出来之前,朕必须保北荣安定,不生内乱,所以暂时还不能对皇叔动手,南秦退兵之前,朕知晓防备。”
“听闻圣上一席话,臣女便安心了。”
明芙乖巧点头,看着从前青涩少年现在已是满身天子威仪,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对着燕熺由衷一笑,告退出了武英殿。
今日的御花园中粉黛飘香,管弦之乐,盈盈悦耳,各家主母按着门第高低坐在一处轻笑言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