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恐不顺路,就不劳李掌柜相送。”
李四贾笑道:“实不相瞒,是李某有些事想找霍少卿,只是此处不便,想请少卿去府上一叙,不知可否赏脸?”
见霍凝兴致缺缺,李四贾又道:“少卿这段时日在查风月斋,李某心中实在惶恐,思虑再三这才找来,一则是想向少卿了解一二内情,以图安心。”
“二则嘛,我在风月斋做事时间也不短,有的事多少知道一些,今日也是想卖少卿一个人情。”
“人情?”
“少卿也该知道,李某在风月斋多年,有些事是无意被卷进来的,若是以后真落进了少卿的手里,还请您高抬贵手,保下李某一条性命!”
“李掌柜请。”
霍凝心中生疑,却仍跟着李四贾离开。
李四贾在兰盛买下风月斋之后才在里面做掌柜,应是兰盛的人无疑。
今日他突然示好,他亦想知道因由。
跟着李四贾上了马车,二人坐在马车里各看着窗外。
霍凝看着眼前愈发宽阔安静的街道,默默丢下车帘,李家住在城西,他们现在所去却是朝南。
“李某不才,前段时日在城南置了套别院,那里清净,方便说话。”
“且那里还存着些东西,想让少卿看看,可否派上用场。”
李四贾话落也放下车帘,淡淡一笑,“就快到了。”
马车又在街上直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左转进了一条窄巷,霍凝不由垂下眼眸,心生杀意。
乔大儒送的地图他每日都看,京中地形他早已熟记脑中。现在马车所行路线,应是去往兰盛府中。
“李某好奇,少卿是什么时候发现库银失窃的事?”
“既已知道我们东家与库银案有关,大理寺却迟迟不对他出手,是在等什么……”
见霍凝眉目微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李四贾哈哈一笑道:“李某知晓霍少卿有自己安排,轮不到我来过问。只是事关自己,便忍不住想多问几句。
“李掌柜不像是有话想对本官说,倒更像从本官口中套话。”
霍凝手指轻轻在腿上一点,哂笑道:“不如李掌柜先说。”
“哈哈哈,少卿果真是圆滑,难怪年纪轻轻可以红袍加身,李某佩服佩服。”
李四贾拱手连作几揖,随后笑道:“实不相瞒,其实李某只是个小鱼小虾,实在不值得少卿费心排查,即便我们东家,那也是为人办事,他身后另有其人,不过这人身份神秘,我也从未见过。”
“如今风月斋地事已然暴露,库银一案也被牵出,少了这么大来钱的门路,上面那位不悦的很,已经坐不住了。”
“我可以帮少卿找出此人,但这冒险的事……”
霍凝嗤笑一声,止了他的话,“你想怎样?”
李四贾高挑着眉,“这么大的功劳,应当抵得过在下的一条命吧?”
“自是抵得过。”
话音轻落,霍凝眸光淡淡黯下,“你做的要真像说的一样,今天这条命还当真保得下,可惜平白长了个只会说话不会办事的脑袋,留着还有什么用。”
“少卿什么意思?是不想与李某做这桩买卖?”
“那就别怪李某翻脸无情了!”
马车闻言突然停下,两边高墙内瞬时翻出来十余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这些人身穿灰色粗布护院服,一个个手持长刀凶神恶煞,一看便知是被人豢养,专行打打杀杀之事的走狗。
“少卿不肯答应,那李某只有另谋其他出路。”
“分明是个庶子,学旁人家的庶子一样,做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不好吗?你今日死,便是死在管太多闲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了黄泉,千万别怨李某。”
“是,到了黄泉,也莫怨我。”
霍凝轻轻点头,话未说完,抄出靴中匕首直接抹了李四贾脖子。
那匕首锋利无比,在月色下闪着寒光,丝滑地划进皮肤,李四贾连一点痛都未感觉到。未等脖颈的鲜血喷出,霍凝随意取了身后软靠压在刀口上止血,挟着李四贾跳下马车。
鲜红血液染透了白色软靠,滴落在地上,两侧持刀走狗愣了一瞬。
李四贾疼得浑身发软,他摸了摸脖颈,手指却已是麻木失了触觉,他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转过头看向霍凝,从未想过有人会如此狠戾,话未说完就要取人性命。
“呃啊......啊......”
口中已发不出完整声音,李四贾双眼涣散指着前方,霍凝甩出软靠,单手反握匕首,对准他心口一进一出,狠狠拧了一下。
片刻之间,李四贾就已没了性命。
握紧手中匕首,霍凝跨步从尸身上踏了过去。
“李……李掌柜?”
走狗们看着地上血迹,心知李四贾已经没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