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听到里面的声音深眸微凝,那抹难掩的厌恶迅速化作笑意,自眼角散开。
他脚步迟疑地听了片刻屋中动静,不忘分了几缕心神留意院外。
“你先别走……”
杨莹看着明芙的目光里透着请求。
明芙微微皱眉,奇怪她的反应,下一刻心中忽明白了什么,耳朵一圈跟着红得厉害。
寻常世家对女子的管束最严,平日极少有机会出府。
便是像这种场合不得不露面,也有家中长辈带着。
盛京里像明正卿一般,早年丧妻仍坚持不续弦不纳妾的人,几乎找不出来第二个。
兄嫂又在外地,所以她今日才会独自行动来到朱府。
眼前这个姑娘的反应,多半是与什么人相会,却未想自己会过来,如此她刚才的反应便说的过去了。
想通透后,明芙倒尴尬起来,捧了手炉欲走。
却又透过薄薄一层窗纸,瞧见外间那道一动不动的身影,还有屋中满目乞求看着自己的姑娘,她又迟疑了。
方才那些只是她的想法,若此刻出去将事情撞破,岂不更是尴尬?
屋中这位姑娘以后亦再难做人了。
杨莹面上红得似能滴下血来,见明芙同屋外的人都没有离开,总算不再紧绷。
她自小长得万里挑一的好,便一心也要寻个好模样的良人,说什么也不肯盲婚哑嫁。
前几年嫡母也为她说过两门亲事,但因不肯提前让她相看一眼,都被她寻死觅活地给搅黄了。
嫡母与她置气,说以后再不肯管她,只叫她老死家中。
果真从那以后她的婚事就没人再过问过。
她今年已经十七,原对婚嫁一事已经没了指望,谁知嫡母却突然又上了心,不止替她寻了人家,还松口肯叫她悄悄看上一眼,再做决定。
杨莹看了眼明芙,见她当真没了要走的意思,壮着胆子把里间的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透过缝隙打量。
虽只能瞧见个背影,但见男子身形高大,腰板挺阔,气质卓雅,心中已是有了六分满意。
只她又等了数息,男子仍未转过头来,也不好再看下去,咬着唇暗下了决定。
啊嚏—
身上突然一寒,明芙掩唇打了个喷嚏,吓坏了站在一旁的佩宁和栀言,一时间又是给她加衣,又是倒热水。
霍凝忽而反应过来,是自己只顾防备家中那位嫡母,便忘了把门关上,让屋里进了寒气。
他微敛气息,回身看了一眼房内,眸色再转幽深,他合上门离开,心中却不免嗤笑,这些年了,他那位继母的手段还是没有长进。
杨莹面上的红晕随着外间的人离开,她朝明芙道了声谢。
明芙低垂视线,未有回应。
今日虽没有冲出去让她难堪,但并不认同她的做法。
不必往远了说,只她自小听的,便不知有多少女子前途是在这般情境下葬送。
身为女子,无论何种缘由,都不该将自己置于这般危险境地。
杨莹默默低下了头,视线落在明芙露出裙身一角的乳烟缎攒珠绣鞋上,目光又悄悄向上抬,从裙子看到衣裳再到耳环发簪,逐一打量完。
见明芙装扮虽低调,但一身行头仍不难看出价格不菲。
再瞧自己身上,今日穿的已是她房里最拿得出手的一身衣裳,料子却仍比不得明芙身边丫鬟穿的。
她已十七,出门身后也只得一个十一二岁,什么事也不知道的丫头片子跟着。
不像明芙身后的两个,知冷知热,仅仅一个喷嚏就紧张到要命。
几番打量间,她就知自己与明芙生来便不是一路人,也就收了示好的心思,端端坐在椅子上,再不出声。
明芙也没有言语,只是仍觉得寒,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栀言连忙凑到炭炉边试了试温度,“我是说怎么越发冷了,原是炭炉里的炭烧完了,我再叫人添些来。”
刚出屋去叫人,栀言便见原先坐在堂屋的几位夫人说说笑笑进了院子,韩母亦在其中。
只是与一众公府侯府的夫人一起,韩母一个伯府夫人实在不够看,堪堪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插不上。
朱夫人瞅了瞅院子里,空落落不见自家府里的下人,眉头一皱,便止步不前,招呼栀言问道:“我当这边远了,没有人会来,这是哪府的小丫头?”
栀言福身行了一礼,“回夫人,婢子是明府的,屋中炭火熄了,婢子怕里面的两位姑娘受了寒,出来找些炭。”
朱夫人闻言,胸口松了松。
方才蒋氏突然提及要来梅园,她已觉有些不对,再看院中下人全都不在,不免想起从前在武肃侯府的那件事,自然起了防备。
知道里面没事发生,蒋氏倒是淡然的很。
她本来就不指望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