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盯着霍凝走远了的背影,面色铁青,这是嫌她多管闲事了?
霍凇两脚一踢鞋子,翻了个身滚到罗汉床上,抱着金丝线绣牡丹靠背道:“你管他做什么?爹都不管他,母亲又何必管?”
“你懂个什么……”蒋氏责嗔一眼,“儿女婚嫁之事,我做嫡母的责无旁贷,哪里由得了他说了算。”
霍凇素知母亲手段多,嘿嘿笑道:“儿如今也十八了,母亲不妨也为儿打算打算?”
“呸,不知臊,不是已经给了你个通房丫头,还嫌不够?”
霍凇勾上蒋氏脖子,撒娇卖乖道:“母亲把儿想的也太浑了,儿是想要能成家,早早为府里诞下嫡孙,以后袭爵的事不也多份保障?”
蒋氏闻言面露笑意,在霍凇的手上拍了拍,“我儿还能想到这处,果真是长大了!”
立冬之后,天一日比一日见寒。
沉香把浆洗晾晒好的春秋衣裳放进柜子,回头见明芙懒懒半趴在软榻上,手里正拿着个小铜火箸拨手炉里的灰。
栀言直愣愣地站在一旁,打了个哈欠。
外头西北风打旋儿,屋内早早烧了两个炭炉,热烘烘的,叫人昏昏欲睡。
绣房里的丫鬟手里托着盛着各式冬衣裘氅的嵌螺钿托盘,一一送到明芙的院子里来。
沉香收下,最近几日天冷,府中的丫鬟们一个两个懒怠的很,都闷在屋子里不想出门。
见这几个被使唤过来,便从钱匣子里各抓了一把铜钱赏下去,几个丫鬟喜的面上笑出了花儿。
“姑娘,今冬冷的也太早了些,这几天都赶上腊月了。”
明芙一下两下地拨着灰,百无聊赖地嗯了一声。
佩宁抖了抖身上的寒气进屋,边在火炉边烤着边说:“姑娘,朱家方才叫人送喜帖来了,过几日信国公世子大婚,请您去一趟。”
“前些天卢家已经送过帖子,姑娘刚回府,鼻子还当信国公府不会派人来送帖了呢?”
沉香在一旁拽了拽迷迷瞪瞪的栀言,小心翼翼开口。
明芙丢了小铜箸,略有失神,几息后道:“既送来了,就收下吧。”
“姑娘这是要去?之前卢夫人来,您没给答应,现在两家结亲,您去了一边,另一边倒也不好不去。”
明芙坐起身,理了理衣衫,“不妨事,卢家本来就与我们没什么交情,再者他家只是四品官员,父亲是卢侍郎的上官,他自然要送上请帖,但去不去,都随我们。朱家则不同,两家素有来往,且每年国公夫人马球会我们也都是参加了的,既然喜帖送上,我们不去,倒说不过去了。”
“卢府那边,叫金嬷嬷安排把礼送去即可。”
佩宁点了点头,“大奶奶前些日走的时候交代,叫金嬷嬷入冬的时候给府里每个小丫头裁两件新衣裳,她那边现在且忙着呢,婢子晚点过去回她。”
栀言瞪大眼睛:“每个人都有,我怎么不知道?”
沉香捂唇偷偷笑道:“我们昨儿晚间就都拿到了,你怎么没有,该自己问嬷嬷去!”
栀言只以为是沉香在逗她,跑进耳房在自己的铺上一通好找,什么也没翻出来,气凶凶地跑出屋了。
佩宁搓了搓手,捧了针线和绣了一半的鞋面凑到明芙跟前坐下,“瞧瞧,早上叫她出去办点事三催四请的也不肯动弹,这下不用人说,自己跑的比兔子还快……”
明芙托着腮,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佩宁穿针引线,不大一会儿,栀言又跑了回来,追在沉香的屁股后头问:“你个烂了舌的,又说假话诓我,害我被嬷嬷一顿骂。”
沉香边躲边笑,“我骗你什么了,只叫你去问问嬷嬷,瞧你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找嬷嬷干仗……”
栀言翻了她一眼白,可怜巴巴地蹲在明芙跟前,“姑娘,快叫她把衣裳还给我……”
“衣裳就在屋子里,你去找就是。”沉香拉她膀子起来。
栀言噘嘴瞪了身后一眼,拉着明芙袖子,“姑娘……”
明芙掩唇笑了笑,朝一旁的黄花梨木箱子瞧了一眼。
栀言立马蹦了起来,跑去打开箱子,见里头果真放着两套深绿色石榴团福绫子衣衫,闷头进去拿起来就马马虎虎地在身上比划。
佩宁待她臭美够了才说道:“姑娘的手炉烧的只剩灰了,也不知道换一换,越发没个天理了。”
“我这就换。”
栀言得了新衣裳,挨训也不恼,仔仔细细地把衣服叠好放回铺上,心里盘算着正好去朱家吃喜酒的时候穿。
晃眼儿便到了冬月初十。
前一晚金嬷嬷便将两份贺礼备好,叫明芙看过,给卢家的礼略薄一些,不过倒和以前府里与卢侍郎同级的官员礼一致。
给朱家的倒简单些不需操心,明棠刚成亲不久,按照当时朱家给的贺礼规格相当的回去就是。
明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