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闻言也便丢了外头那丫头不追,悻悻把挑杆丢在一旁。
“姑娘可要见吗?”
霍家……
明芙眨眼,皱起了眉。
现今的长兴侯与武肃侯是同宗不同族的两堂兄弟,霍家在上京家大业大,宫中那位霍太后便是出自武肃侯府。
正因着基业大,两家以往行事低调谨慎,家中风气尚算清正。
但自从武肃侯夫人过世,武肃侯娶了续弦之后便不好说了。
她出阁前一年,霍夫人在府中设宴,饭正吃到一半,有嬷嬷跑去那位夫人耳边说了什么。
霍夫人即刻放下筷子,一句话也未留匆匆走了,宾客不知何故,有三五相熟的夫人们也跟着前去。
哪知却正好撞见霍府的大公子与那位霍夫人院子的丫鬟在她偏房云雨,两个人正在房中干得欢腾,不防门被人一脚踹开。
白花花的两个人还绞在一起忘我地叫唤,被霍夫人连同一众同去的二三十人看个正着,那丫头当场就被打杀,霍大公子也没了脸面。
那时她还待阁闺中,虽未亲眼见着捉奸的场面,只听身旁人的形容便已臊得满脸通红。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种阴私苟且之事,世家大族中哪家也少不了。
其实当天的事霍夫人若肯遮掩一二,留待宴席散了再做处置,不至让侯府多年清誉毁于一旦。
只是事后稍一思量,她便不难品出其中缘故:这位续弦夫人膝下亦有一子,与正室所出嫡子只相差五六岁。
做母亲的要为儿子谋划,自得先除去前路绊脚石。
不过,这种为了儿子前程而搭上全族的手段,未免太低劣了些。
要知覆巢之下无完卵。
也是自那一事之后,武肃侯府的声誉一落千丈。
连带着长兴侯府也遭人不大待见。
金嬷嬷道:“霍家与我们素无来往,姑娘要不想去,老婆子我去将人打发。”
明芙仔细一想,确也没有见的必要,便点了点头,“嬷嬷自去。”
金嬷嬷点头应下,也不知在前头与人说了什么,不消半个时辰,又气冲冲地回来了。
“我就说一整日没缘没故的眼皮子跳,原是这遭等着。”
明芙只观人来来回回,亦没了心思磨粉,自去一旁活动活动净了手。
金嬷嬷屁股往凳子上一沉,“好姑娘,你道那夫人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哎呦好嬷嬷,有话您就快说,再卖关子我都要被你急死了!”
栀言方见金嬷嬷回来,一溜烟儿躲去了帘子后面,听她话里话外的卖关子,又忍不住好奇跑出来自投罗网。
不想跑的快,脚趾头撞到了靠墙立着的柜子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花儿冒了出来。
金嬷嬷见她这样,心中火气遂消了八九,“怎么还是慌脚鸡似的,上不得台面,你们两个也时常教导教导她,眼下就这般德性,再不管就越发得了意了,越发上来了!”
“她素没脸没皮,嬷嬷与她置什么气。”
佩宁正抱香炉给一幅杏子红绫被熏香,“您还没说那位侯夫人来说什么事?”
金嬷嬷这又想起方才那侯夫人与她说的,气得头发根都竖了起来,但见明芙也敛了笑意,才一拍桌子道:“我说了,姑娘也别气恼,好歹人叫我打发去了,以后想必也不敢上门来了。”
明芙柔柔道:“便是何人说了不中听的话,耳朵听过便也罢了,嬷嬷何苦置气,仔细上了心肺。”
金嬷嬷见她越是这般淡淡,心中就越发不忿,“那侯夫人,是来说亲的。”
沉香皱了皱眉,“长兴侯的世子不是今年才娶妻,二公子年岁还小,不到议亲的时候,难不成是侯府还有什么我不得知道的人物?”
佩宁放下香炉,叠着被子,“你糊涂了,哪有要脸的夫人上门为自己公子说亲的。”
金嬷嬷道:“是为他们对门子,那个不知羞的纨绔霍腚说的。”
明芙秀眉微蹙,心中一丝羞愤升起,面颊染了红意。
武肃侯府的大公子原不叫这个这个名,便是那一次光着腚被人看光之后,霍腚这个名字便在盛京传开了。
栀言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我呸,就那般行事猥琐,举止荒疏的货色也想配我家姑娘,青天白日的做梦说胡话,也不怕遭了雷劈!”
明芙低垂眸子,略有失神,片刻后道:“嬷嬷怎说的?”
“议亲之事怎么着都越不过父母去,她与我一个老嬷嬷说不着,我推脱回绝两句也就是了。”
金嬷嬷见明芙脸色由红变白,忙宽慰道:“说是武肃侯府里那位夫人,今日听说了忠宁伯府去曹家下聘的事,才知姑娘已经和离,便央她来说道说道,她们妯娌之间也不便拒绝,叫姑娘莫忘心里去,先是把话撂在这,成不成的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