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明芙踏进宫门的那一刻,便有一太监埋头一路小跑着进了武英殿。
大殿门合上,一身太监服的明正卿撅着屁股,做贼似地扒在窗口往外瞧,“老夫的小幺幺在那边待了多久了?”
燕熺陪站在一旁,尽量不去看那扭来扭去的翘臀,“老师,一炷香还没燃完,您问了朕八次了?”
“有吗?”明正卿以一种极尽撩人的姿势回头,“我在问你,幺幺去多久了?”
“这是第九次。”燕熺无奈道:“老师放心,母后看着芙妹妹长大,不会对她怎样的。”
“你是不是缺心眼儿?”
燕熺面色一黑,“老师前几天才夸了朕是真龙之姿,腹有乾坤。”
“…….”
明正卿从窗户边下来,叹息一声:“有些话,我一直没有对你说,是怕说出来对你太残忍……”
“打住,老师要是这么说的话,不如不说。”
“你母后,未必心向着你。”
听他说的不是戏弄自己的话,燕熺神色一顿,又立即摇头,“老师何出此言?自从你我君臣反目成仇的消息传出后,母后便开始抬举曹氏女,为我拉拢曹中丞,虽这不是朕愿意看到的,但母后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朕。”
“你是真的缺心眼儿。”
燕熺懵懂地皱眉,“老师这话什么意思?”
明正卿摆了摆手,“你先自己悟。”
燕熺在挂着天下舆图的书案后坐下,托腮冥想,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明正卿盯着快要燃完的一炷香,袖子一撸扭头,险些与贴脸过来的燕熺亲在一起。
明正卿嫌弃地跺脚,“走路咋还没声呢?”
燕熺脸一红,“朕是怕打扰老师。”
明正卿无语地瘪了瘪嘴,瞧着快燃尽的香在大殿来回踱步,燕熺屁颠屁颠地在身后跟着,一本正经地问:“老师方才的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老师怀疑与南秦勾连的人是母后?”
明正卿走了几步停下,沉闷地说:“真相对你来说,可能会很残忍。你还是晚些知道的好。”
“朕已经长大了,之前一直是老师护着朕,朕现在不想再当一个只会在老师和母后的庇护下什么都不需要操心的傀儡木偶,以后老师不在了,朕……”
“打住,你是在咒我早死?”
“朕是说,老师不在朕的身边……”
“哦……这还差不多,“明正卿指了指地上的台阶,“坐下说。”
燕熺连忙拿了两本折子放台阶上垫屁股,明正卿先是皱了皱眉,看到折子上署了曹子翟的名字,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可还记得你我君臣第一次是因何事生的嫌隙?”
燕熺点头,“一年零八个月前,北荣与南秦在兔儿城交战,博容带领的博家军在城外歼敌二千百五余人,生擒敌军三位中将,当时是对朝堂上对我北荣边军是继续进攻还是退守有两道不同的声音,当是老师的意见是退守,朕却下旨让博家军趁胜追击,这是朕第一次没有按照老师的话行事。”
“当时博容出兵,一举夺回兔儿城,这一战为陛下在朝堂树立起了威信,自那之后一些看不惯我的或是因畏惧我持观望态度的同僚都开始向陛下靠近。”
“朕都是按照老师教的做。”
明正卿摇了摇头,“陛下想想,朝堂上的人一见苗头不对,纷纷做出了反应。太后与你乃是最亲近之人,这一年多可曾过问或者规劝?”
燕熺仔细地回想,他和老师的关系日渐疏远后,母后好似并没有什么改变。
仍旧像以前一样,在生活在将他照料的无微不至。
但朝堂的事却不曾过问。
“母后身在后宫,兴许对朝政上的事不甚敏感,而且我们毕竟不是亲生母子,她身后的武肃侯府又势大,她兴许是不想我多心……”
明正卿道:“如果一直不关心也就罢了,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又上心了呢?”
“老师说的对,那是为什么呢?”
明正卿对上燕熺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吞了吞嗓,“你再想想,太后娘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你我之间的事的?”
燕熺道:“自避暑回来之后。”
明正卿的气儿终于顺了点:“陛下说的没错,太后娘娘的转变正是从这次从泉沁避暑回来之后,陛下兴许不知,太后去避暑的那段时日,赵王也不在京城。”
“皇叔离京了?”
明正卿点头,“虽不敢肯定他有没有去过泉沁山庄,但太后和赵王同时离京,即便只是个巧合,我们也不能大意。”
燕熺垂眸,沉默不语。
明正卿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这些都是臣的怀疑,未必就是真的,陛下先别难过……”
燕熺转过身,定定看着明正卿,过了好一会儿,郑重地说:“只要背叛朕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