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月棋面色稍缓,“母亲你急什么?她平日不是最能忍吗,我倒要看看这次她能忍多久!”
“来人,拿三柱香来,一柱一柱的点,什么时候香燃尽了,什么时候再开门。”
姝慧依言拿了香来。
正要点燃时,一人冲过来撞翻了香炉,跪地喊道,“夫人,不好了!”
“那明氏一箭将我曹府门楣射穿了!”
“你说什么?”
曹张氏腾的跳了脚。
下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又重复一句,“那明氏一箭将我曹府门楣射穿了!”
断人门楣,犹如掘人祖坟。
“天杀的!天杀的!”
曹张氏一张老脸气得通红,一脚蹬在小厮的肩上,“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那明氏给我拿下!”
小厮嘴里应着是,连滚带爬的跑开。
“慢!”
曹张氏又出声将人拦下,“快,先去告诉老爷!”
“是……”
小厮愣了愣,见再无吩咐兔子一般飞跑了。
曹张氏指头点了下女儿的脑袋,“都是你,唉……这明氏太过狠毒,这下不止是你,我们曹家的脸全都丢光了!”
曹月棋向后一躲,皱眉蹙额,“你也是做娘的,遇事帮不了我拿主意也就算了,怎一出了事就都怪在我头上?”
“我就说那明氏不是好招惹的……”
曹张氏自觉现在说这话有点马后炮,便又止住不言。
曹月棋不以为然,反有些庆幸明芙的鲁莽行事。
“如果不是女儿逼明氏一把,她不知还要装多久的温和恭顺,这下总算露出真面目来了。”
“是,你倒是成了。”
曹张氏揶揄道,“我们曹家的脸也丢尽了,你爹刚刚在朝堂上长了脸,那明氏倒好,今日来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现在不止是你爹,曹家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敢来我们家来闹,明氏是自寻死路,她做下这等得罪人的事,以韩母的性子哪里还容得了她?今日她回去,韩家必是要休妻的,娘不信便看着……”
“至于今日丢了的脸面,我定要让那明氏用命来赔。”
曹月棋咬牙恨道,刚摆好的香炉被她踢出老远。
明芙不知里面母女心思,手里的弓再次拉圆。
她眯起一只眼,瞄准门楣上镀金的姓氏字眼儿。
方才的两箭已经射偏,这箭若再不中,全教习以后定不认她这个学生了。
街道外侧,两位贵公子模样打扮的人挤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
玉西言啧了一声,“我这嫂嫂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日看着温和,不想竟还有这么火辣的一面。”
韩时眼眸紧紧锁在明芙身上,似没听到耳旁聒噪。
玉西言搭上韩时的肩膀,“现在回想,兄长当初在大婚之日将她一人丢下,她还能留兄长一条命活到现在,对你真是大度宽容。”
韩时抬手将他手臂放下,视线未离明芙。
玉西言唇角生起一抹冷笑,“兄长哪日和离,还请提前告知,我好去明家上门求娶。”
韩时侧身看他一眼,道,“我何时说过要和离?”
“终于舍得开口了,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玉西言目光定然望着韩时,“可惜这事由不得你。”
韩家必然容不下明芙今日的举动,若从前和离韩家对明芙还有亏欠。
那这件事后,怕是韩时再不愿,他那姨母也不会要这般惹是生非的儿媳妇。
韩时望着明芙,眼底晦涩不明。
他知明芙这样做的后果,也知自己此刻最应做的事是上前阻止。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也不能做。
若不是他们韩家步步相逼,明芙必不会迈出这步,他无理由可以阻止。
明芙竖起耳朵,听着人群里的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见无人关注她的箭术,悄悄松了口气。
拉弓的手还未松。
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众十几穿着灰色布衫的小厮从里面跑出来,将明芙团团围住。
“敢坏我曹府门楣,将她拿下!”
明芙撑圆的弓放低扫了小厮一圈,十几人怕她松手无人敢上前。
佩宁扬声道,“我家奶奶奉家中长辈之命,前来接曹大姑娘去上织绣课,还请曹大姑娘赶紧出来。”
“若是晚了,再连累芸晨郡主罚跪,到时又要怪罪到我们姑娘头上。”
看热闹的人里有了响动。
“这府里的姑娘好大的面子,去学艺还得要人请,这是去学艺还是去当祖宗的?”
有人不赞同道,“可为了这么小的事情就把人家的门楣射穿,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