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里面谁不知道是那下贱坯子厚颜无耻,一路跟在男人屁股后面也不嫌臊,如此一厢情愿,就连无媒苟合都算不上,顶多是个不知廉耻勾引她人夫的破烂货色!”
“但凡换个知廉耻的人家,早就赐那贱妇三尺白绫以保名声了,哪里轮得到她像个小跳蚤似的在我们伯府蹦跶!”
“我呸!”
从院里传出来的话句句不堪入耳,曹月棋还不知里面已将她骂了多久,满心气愤不堪,眼睛一瞬便通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昨日的事分明是她吃亏。
她还未说什么,宋氏倒先向她发难。
曹月棋听着里面不停顿的叫骂,又羞又愤就要在落晴院外寻死觅活,闹着自戕以证清白。
她是去找了韩时不假,早在偷跟去之前她就知会背上什么名声。
可为了韩时,这些她都认了。
哪怕知道以后只能跟着他回府做妾她也没有怨言。
可那什么纨绔子韩录是什么东西?
宋氏凭什么这样毁她?
曹月棋想着便一头冲落晴院的院门上撞去,姝慧生怕她再将事闹大,白白葬送了夫人刚替她谋好的前程。
只能咬牙使蛮力把人拦住,喊了人让把这边的事禀给韩母。
又向曹月棋说今日谢娘子第一日授课,不便去晚,好说歹说这才将她劝消了气。
到了香居院,昨日与她一起拜了师的几位伯府姑娘已在泉边的长亭下坐好等着。
几人一看到她,突然凑在一起掩唇低语,面上神色也变古怪。
曹月棋见状越发崩溃,趴在桌上埋头大哭了起来。
明芙的褚玉院里,栀言捂着屁股连说带比划,将宋氏奶嬷嬷李氏的话一字不落的学了回来,“要不是夫人派了瑜嬷嬷过去训斥,大奶奶那边现在还不肯消停呢,昨日那曹月棋扑了大爷的事,算是踩到那头儿的尾巴了。”
佩宁笑道,“落晴院那边的主子可不比姑娘好说话,之前因为早起请安的事大奶奶本就看她不顺眼,昨日她又冲撞了大爷,以大奶奶的小心性儿能饶了她才怪!”
“前几天曹张氏来闹的时候,那边还在等着看我们姑娘笑话,这下也该笑不出来了。”
“好了,这哪里是光彩事,吩咐下去,不可乱嚼口舌。”
明芙听得无趣,揉了揉太阳穴对佩宁道,“你现去准备些吃食送去香泉居,今日是姑娘们第一次跟谢姨母学艺,总不好没些表示。”
“对对对,就去。”
栀言嘴巴一点不消停,“气死那狐媚子……”
沉香见她又这般话多,捡了台子上的戒尺就要打她手板心。
明芙也不管她们一个追一个跑,兀自拨弄起宋氏送她的那个小玩偶,盯着看那面目描画精致的小人儿僵硬跳舞。
从前未出阁时,她们府上也常有人送上南人那边的吃食物件儿,大抵都与北荣的相差不大。
其实北荣与南秦十几年前本就是一朝。
当年荣孝宗燕惇因得位不正,其侄燕开诫起兵造反,以云南临安府为据打下北荣四省,并一路向外扩张,另立了南秦朝廷。
先帝燕惇在位时一直想将南秦收复。
只可惜仗断断续续的打了这么多年,北荣军不止没有攻下临安,反又连丢了五十几座城池,一路退到了汉宁。
明芙一手托腮,一手轻描玩偶眉目。
所谓奇技淫巧,不过是些奇巧而无益的东西。
单看这个小物件儿的精巧程度,她便知南秦这两年坊间兴盛。
而北荣连年征战,百姓早已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能求温饱就已不易,哪里还有心思钻研这些无用之物。
明芙正发着神,便听身后沉香喊道,“浮春姐姐来了。”
浮春笑着应声,进屋朝着明芙见了礼,“二奶奶,再有几日就是谢家老祖宗的八十寿诞,绣房刚刚送来了十来匹的布料,老夫人请您替二爷选上几匹。”
明芙瞧过浮春带来的布匹,笑道,“祖母眼光向来都好,她作主便是了。”
浮春挥手叫人把布料送上前,“老太太已经看过一遍,说剩下的这几匹与您当日服饰的花样和颜色都相配,叫您随便挑喜欢的就成。”
明芙依言指着其中一匹元青色曲水纹料子,思忖过后又另选了两匹。
谢家老祖宗的八十大寿自是要风光大办,老太太知她从未经手此事,若是没掌过眼也不会叫人送来。
浮春见她选完,看着明芙勾唇淡笑,“老太太也是属意这几匹,说是曲水万德,吉祥兴盛,与二爷最相衬。”
“祖母掌过眼的,自是哪匹都不会差。”明芙笑着,应付完后便回了内室。
沉香挽住浮春的胳膊,“小厨房里正好镇了冰饮,姐姐与我先去喝上几杯,大热天的就当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