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追忆,便恍了神。
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了,顾妙音看崔聘的眼神有些奇怪。
崔承礼神色微动,只有他比别人看多了一分,这位顾娘子好似与自家小妹是故交,这不是普通打量,倒像是在透过崔聘看什么?
崔聘也察觉出了顾妙音的异样,她不敢与她对视,偷偷扫了一眼便又无助看向江离。
顾妙音突然觉得索然无趣,便收回了目光。
事经一世,她还是不喜这个崔家女。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喜欢崔聘是因为司马昱,但只有顾妙音心里清楚,她的喜恶与司马昱无关,她只是单纯瞧不上崔聘身上的小家子气。
依着司马昱那晚的解释,崔聘应是与别人珠胎暗结,虽说她一死不冤,但她最后死于凌迟,连孩子都没保下来的确是受她所累。
出生高门,自幼有名师教导长兄相护,又是堂堂一国之母,这是天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命格?偏偏被她活成了一个窝囊废。
再次看见崔聘,她无比庆幸这一世她选择的让自己变强。
虽说,后来她还是被司马昱带回了皇宫,但见过外面的烟火,品过更烈的烧刀子,她的心好像隐隐有些守不住了,她时常会想起那日流连市井的逍遥与自在,可她不敢放任自己沉沦便从此再也没有踏出宫门。
因为她深知,她只是一株被君王养在深宫富贵花,如崔聘这样的天之贵女最后都能落得如此下场,她没了司马昱,或许连活着都不行。
前世她与崔聘一生都是君王的附庸,如今她已经挣脱出来了,只是不知崔聘又能不能为自己争一条路。
罢了,人各有命。
顾妙音转身,眸光阴冷扫向崔承业,还没等她开口,崔承业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活祖宗啊,误会啊误会!我不知道秋林那伙人跟你是同伴,更不知道要抢的人是祖宗娘。”
“……”顾妙音皱眉,“你一句误会就想让我饶你狗命?”
崔承业一听小命难保,吓得牙齿打颤,他才寻得命中良人,他还不想死。
顾妙音看他这怂样连打他的心都没了,“三百箱黄金。”
“啊?”崔承业尚有些懵。
顾妙音,“三百箱黄金,明日辰时送到广灵城下。我便饶你一命。”
还有这等好事?
崔承业面上大喜,对着顾妙音又磕又拜,“是是是。明日辰时保管送到。”
顾妙音蹙眉,“滚。”
“是是是!这就滚。”说着,崔承业拽着红绸连不要命往山下跑。
天干地支愣了愣,略有忌惮看了顾妙音一眼,转身跟了上去。
崔承礼也趁机拉着崔聘驾马追去。
“十一弟!”崔承礼策马很快追上了崔承业。
崔承业一看崔承礼还有马,暗恼自己被顾妙音吓糊涂了。
崔承礼拦住崔承业,“十一弟,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不奇怪?阿兄,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女罗刹善变的很,要再不跑等她反悔就来不及了。”崔承业忙着逃命,根本没空搭理崔承礼。
“十一弟!她既这么厉害没有道理放过我们,我怀疑其中有诈,咱们折回去看看,你莫怕,天干地支可抵王军三千,不会有事的。”
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火,何况本来就不好相与的崔承业。他之前不过是看在亲族血缘的份上才对崔承礼一再忍让,但不代表他没脑子。
崔承业顿然冷下脸,“怎么?阿兄又想糊弄我上前送死?”
“……”崔承礼蹙眉,“此事的确有蹊跷……”
崔承业,“既然阿兄以为不妥为何自己不去?”
崔承礼一时无语,天干地支若听命于他,他定不会陷入今日之局,也不知祖父是怎么想的?一把利剑偏偏给了一个废物。
崔承业神色淡淡,“今日之事愚弟受教了,阿兄不是还赶着去京安向君上报信吗?那便就此别过吧。”
崔聘看出了崔承业不满,担忧道,“十一阿兄,你不回京安吗?”
崔承业自然不会告诉他们,他是带着任务出门的,沉默片刻冷冷道,“不回。”
崔聘还欲再问,崔承业已经有些不耐烦,拉着红绸转身就走。崔聘见状满是失落,喃喃道,“这下十一阿兄连我也讨厌了。”
崔承礼目光阴沉,崔承业此次出京定不简单。
*
琅琊山地。
苗千机和长生亲眼目睹顾妙音成神一刻皆是激动不已,凡修武道者皆慕强。
“仙仙!你太厉害了。”苗千机策马奔向顾妙音。
顾妙音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等苗千机翻身下马她才长吐了一口浊气,闭眼晕了过去。
“仙仙!”
长生和苗千机顿然脸色大变,苗千机一把抱住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