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顾妙音的福,长生和苗千机被这一遭吓得一刻不敢耽误,连夜出了兖州边境。
好不容易找到暗寮记号,才在标记的屋子里落了脚。
趁着这喘气的功夫,长生提出要替苗千机处理的肩上的伤。
苗千机倒是不在意,大方脱了上衣露出半只香肩,长生微微有些不适,别过头为她包扎伤口。
“你脸红什么?”少女看出了他的窘态,故意捉弄他。
长生垂着眼不语。
苗千机又道,“长生,你说我这肩膀怎么浑身麻麻的?你的手烫着我了。”
长生淡淡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丹药堵住她的嘴,“箭上有毒,少说话不然毒性蔓延的会更快。”
“……”苗千机眨了眨眼,懒洋洋道,“还在生气因为我丢了主上的短笛?你怕主上责罚你?”
长生轻叹一声,“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你难道没发现你身上少了一样东西吗?”
闻言,苗千机脸色骤变,立马摸向胸口,“糟了!太极蛊!”
早在顾妙音顺手牵羊拿走铜匣时长生便已经看在眼里。
可对手太强,即便知道她是硬抢他们也无可奈何。
最重要的是那铜匣的机关再合上,只有主上能打开,故而长生选择了隐忍不发。
苗千机顿时方寸大乱,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玩世不恭胡闹。
她一把抓住头发疯狂拉扯,“怎么办?主上会不会扒了我的皮啊?我不仅把太极蛊搞丢了,还把九珍匣也弄丢了。啊啊啊啊!我死定了。”
“……”长生见她肩头又开始渗血了,一把按住她,耐心解释道,“放心吧,这世间除了主上没有能解九珍匣,就算那女子拿了太极蛊也放不出里面的蛊虫。我们先去北境,那女子本事不小,你我对付不了,此事待禀明主上请他示下。”
“谁本事不小?”
说话间,一面瘫少年推门走了进来。
长生脸色微变,赶紧抓过桌上的蓝纱替苗千机遮上。
“你进来不知道先敲门吗?”
墨舟思忖片刻,抬头看着两人,“我也没想到你们俩去趟兖州竟会如此狼狈。”
“……”
苗千机和长生脸色皆有些郁色,也不知主上怎么想的,怎么偏偏派了这么个呆子来接应,说话不中听就算了,还怪会打击人。
墨舟,“桃源传来消息,命我等两日之内必须返回。”
苗千机和长生脸色收敛,算了,先去见主上才是大事。
另一边,顾妙音拿着从苗千机怀里的铜匣琢磨了许久也没琢磨出打开的方式,放在耳边,隐约能听见里面有簌簌的声音。
但她也不是有耐心的人,实在打不开也就收了心思。
奔波一夜,顾妙音甚是疲惫,躲在败落的佛像后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分析眼下状况。
她已经在防川城停留半个月了,再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若一直与司马昱纠缠只怕没等到十八岁就被他抬回兰桂殿了。
不行,还是等主动出击。
越想越迷糊,顾妙音眼皮渐渐犯困,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沉,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西蜀的那个小院,还有那棵石榴树。
她走的时候石榴树已经开花了,她原本还等着在树下摘果子吃呢,后来终是没能等到它结果的那天。
“大郎,这佛庙看着废弃许久了,咱们先将就在这落个脚吧。这已经到兖州地界了,前面不远就是防川城了。”
季怀瑜看着崩坏的木轮,扶着兰姬下了马车。
“阿娘,你同夫人先去里面歇歇脚,我将这木轮修好再上路。”
兰姬见季怀瑜蹲在地上,徒手板着陷进泥里的木毂,略有些不好意思,柔声道,“季小郎君,一同去歇歇吧,不急一时。”
季母也不想儿子太受累,跟着劝道,“是啊,大郎,我们已经赶了一天路了,这木毂行到半路突然折断,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兰夫人都说了不急于一时,你也先别弄了,等休息好了咱们再一起想办法。”
闻言,季怀瑜慢慢站起身,笑道,“是,听阿娘的。”
商议妥当,三人将马车牵进庙里,又拿了些干粮进殿。
佛殿内残垣断壁,连佛祖的金身都已被大雨冲刷失去了原有的颜色,掐着指诀的佛手还断了三指。
兰姬和季母四处看了看,寻了一处干净的角落坐下。
季怀瑜将包裹里的干粮拿了一些出来,用袖子擦去供台上的积灰,恭恭敬敬摆上食物。
他眉眼低垂,双手合十,对着残败的佛祖金身虔诚一拜,“南无阿弥陀佛。”
这时,破败的黄帐后突然伸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堂而皇之在供台上游走了一圈,最后顺了一块饼又缩了回去。
“……”季怀瑜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