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年刚到官署就被塞了一叠文书,赵校书郎看着又迟到的下属,只装作看不见,平和道,“皇上让你去宣旨,你让周编修随你一起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赵校书郎一个马上就要致仕的人,是真的不想和宋沛年有任何瓜葛。
倒是周编修听到念到了他的名字,立马就走了过来,笑着朝宋沛年点了点头。
宋沛年将一叠叠文书打开,看清上面的字,微微挑眉,“皇上竟然这么大方?”
周编修听到这话,也凑上前来看宋沛年手中的文书,还朝他比了一大拇指,“他们也得谢谢宋大人您。”
宋沛年唇角微勾,“走吧,去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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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常府门口,常家的门房待看到熟悉的仪仗,忙不迭地就往宅内跑去,还不忘高喊,“大喜,老爷,大喜啊!”
常得胜又在迷糊之中被扯了出来,待一家子齐全过后,宋沛年才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城常家乐善好施,心怀天下,为天下商人之表率,朕以天下万民为念,特授常得胜为正七品布曹令,望其恪尽职守,为苍生谋福祉,钦此。”
宋沛年将手中的圣旨合上,看着压不住嘴角的常家还有发懵的常得胜缓缓道,“常得胜,接旨吧。”
常老爷见身旁的常得胜一点儿动作都没有,伸手一把拧在他的大腿上,常得胜发出‘嘶’地吃痛声,这才反应过来接旨。
宋沛年伸手在常得胜的面前晃了晃,“傻了啊?”见常得胜没有反应,又接着道,“这傻子可不能当官啊,你这样子我可得......”
说着就要伸手拿常得胜手中的圣旨,只不过被常得胜一把按住,随即发出杀猪般的吼声,“奶奶,我当官了!我常得胜当官了!”
常得胜边哭边抱住常老夫人,“奶奶,谢谢您,要不是您,我哪有今天。”
这可是七品啊,七品的布曹令,归属于布政使的啊!也不要小看这小小的七品,他们做布匹生意的,对于这个官职清楚的不得了,之前没少被这个官‘卡脖子’。
常得胜抱过常老夫人之后,除开他两个嫂嫂外,又将常家人都抱了遍,等他脑子缓缓清醒的时候,才发现宋沛年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大堆商甲了。
为首的就是几个布庄的老板,怪不得他爹他们刚刚一直在掐自己大腿,原来是这意思。
急忙跑过去,就看到死对头吴家布庄的掌柜对着宋沛年谄媚道,“宋大人,这若是以后您有需要的,您尽管提,我们吴家平日里最爱做善事了......”
“对啊,对啊,我们吕家也是,您要是一声令下,我们保管紧跟其后,我们吕家底蕴深......”
常得胜生怕宋沛年被‘贿赂’过去,急忙用自己肥胖的身子挤过去,将那些商甲们隔开在外,还不忘对他身后的常老爷他们眨眼。
常老爷和常家两个少爷瞬间会意,带着人就来拉人,“哎哟,这不是吴老爷吗,好久不见了,咱们聚聚?”
“朱老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来来,进府喝茶。”
一群人被几个人给强行拖了过去,常得胜也急忙将宋沛年给拉倒一边,点头哈腰道,“大人,小的正好要找您呢。”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软软的布头,“大人,您看这是什么?”
被染成果绿的布头有些微微发皱,但确是肉眼可见的柔软,宋沛年伸手接过,放在手中揉了揉。
常得胜又顺势道,“我们按照您的法子,在这棉里又添加了麻,这才成形,后又染了色,这棉布啊比起麻布,很是好上色。”
“行啊,你们常家,干得好!”宋沛年将手中的棉布还给了常得胜,笑着赞道。
常得胜急忙将那棉布塞进怀里,以防被对家偷看到,放好之后,又笑着搓手,如做贼般小声道,“那大人,您说这布我们好久上市?”
宋沛年听闻这话,微微皱眉摇头,“这块肉有点儿大,我们可能吃不下。”
常得胜听到这话,心中思绪翻飞,嘴巴开合几下,都不知该如何言语。
宋沛年知道他想歪了,急忙一个爆栗敲在了他的头上,“想什么呢,这京城达官显贵这么多,我爹一个兵部尚书也不够看的。”
“这布这么好,又可量产,将来又会挤占麻布的市场,若触及了他人的大利益,还有那些眼热的,你说会拿你开刀,还是拿我开刀?”
废话,当然是拿他开刀了,谁叫他地位低呢,常得胜越听越心惊,才知是他们常家想简单了,于是急忙抱住宋沛年的手腕,“大人,那你想想法子呢,毕竟、毕竟......”
毕竟还有你的一成利润呢。
宋沛年挣脱开常得胜的束缚,没有回答常得胜的问题,反而又道,“这布好,也得卖个好价钱吧。”
沉思片刻,压低声音道,“你们先染几匹颜色鲜艳的布,到时候我送去建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