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永明急忙催马上前高声喝问:“出什么事了?是谁开枪?!”
“僧格林沁的督战队!”几个团勇委屈大喊:“嫌咱们走的太慢,催着大伙去送死呢!”
“太他娘的混蛋了!”有人愤愤嚷道:“满蒙兵不敢上前攻城,反倒打伤了后面的弟兄!何营总跟他们讲理去了!”
“这帮王八蛋,我去看看。”魏永明怒骂一句,快马加鞭直奔后队。
队伍最后方有六十名督战的蒙古骑兵,何大庚与一群团勇正站在马前与他们争执理论。魏永明刚刚离鞍下马,就听人群中又是两声枪响,团勇们顿时大乱,聚成一堆高声惊呼:“何营总!何营总!”
魏永明心中一紧,急忙大步挤到人群中间,见何大庚软绵绵的躺在团勇怀中,胸口向外汩汩冒着鲜血,眼看就要没气了。
“何先生!”魏永明大喊一声扑上去跪倒在他身旁,脱掉外衣想要堵住他的伤口,然而却无济于事了。
“登...初...”何大庚奄奄一息,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抬眼看了看他:“弟兄们...就...交给...”
一句话没说完,何大庚脑袋一耷拉,已然气绝身亡。
“何营总!”周围几十名团勇们一起跪倒痛哭流涕,前面的人听到枪声和哭声也纷纷赶了过来。
魏永明脑子空白了一霎,猛的想起昨晚他曾笑着对自己说起日后要在济南养老,心中随之一阵剧烈悲痛。
但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魏永明竭力让脑海恢复空白状态,扭头看着督战队冷冷问道:“是谁开的枪?”
督战队原本在西城营后方一字排开,此时见上千团勇一齐涌回来,不禁有些惊慌,迅速聚拢变为三排。
中间一个佐领模样的军官勒了一下马,挺直腰板高喊:“济南西城营主官畏敌不前,已奉大帅军法阵前处置!着副官立即接管指挥,统率士卒奋勇杀敌!不得贻误战机!”
“我就是副官。”魏永明缓缓起身,举起左臂大喝一声:“都别哭了!”
四周迅速安静下来,团勇们擦干眼泪拿起刀枪,咬牙切齿的走到他两侧散开站定。
督战队的坐骑不安的向后倒退,魏永明迈步上前,瞪着那佐领一字一顿道:“我刚才问你,是谁开的枪?你聋了吗?!”
“放肆!你要造反么?!”佐领眉毛耸立,身侧有个蒙古兵双腿一夹,跃马上前高高挥起长鞭抽向魏永明。
魏永明疾向旁边撤步,同时身后人影一晃,曹老六箭步冲到马前,双手捧刀向上反撩。
那骑兵这一下用足了力气,半道收势不及,握鞭子的手被钢刀齐腕斩断,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督战队一片哗然,佐领勃然大怒:“反了!把他们统统——”
话没说完,魏永明右肩一抖,拔枪将那佐领当场击毙,紧接着左手连拨击锤,打死两名正在举枪瞄准的骑兵。
督战队立刻乱成一团,有人想拔刀自保,有人想掉头逃命。魏永明目眦欲裂,抬手又是两枪,振臂吼道:“灭了他们!为何营总报仇雪恨!不留活口!”
团勇们早已怒不可遏,不待他说便端起枪一通乱射,跟着冲上去挥刀剁砍、举矛扎刺,转眼功夫把六十名骑兵尽数杀死,这才带着哭腔聚到魏永明身旁。
“魏头,何营总被他们害死了,咱还去打淄川城么?”
“去个屁!副营总,咱甭给僧格林沁那狗东西卖命了,趁早回家拉倒!”
周围呜呜泱泱说什么的都有。许宗扬眼含泪水在人群中挥手制止:“弟兄们!何营总生前交代的清楚,今后西城营由魏头统带,咱们一切都应听魏营总吩咐才是。”
“是,咱们听魏营总的。”团勇们不再叫嚷,静静等着魏永明发号施令。
魏永明向远处张望了一圈,稳住心神沉声说道:“昨夜何营总曾再三叮嘱我,无论如何也要确保大伙平安。事到如今,我决不能再让你们去白白送死。大伙速速装殓好何先生,带上受伤的弟兄一起回济南!”
团勇们齐声答应。曹老六红着眼圈走到他身旁:“登初,这些蒙古兵扔在此处肯定要糟糕,不如一把火烧了吧。”
魏永明摇头道:“不行,枪声恐怕已经引起别人注意了,再烧火冒烟必然惹来麻烦。把这些蒙古兵的武器拿走,衣服尽数扒下,带到别处烧掉。”
“尸体怎么办?”
“挖个坑埋了,抓紧。”
团勇们立刻开始分工干活。好在督战队死的十分集中,处理起来比较方便。魏永明让其他人在周围站成内外两圈,严严实实挡住里面的情形,一边催促一边观察周围动向。
此时淄川四门外已陆续有部队抵达预定阵位,刚才清军先是一轮炮击,接着城下乱枪齐鸣、呐喊声大作,恰好盖住了西城营这边的动静。
只有侧翼距离他们不足百丈的一支团练注意到身后不太对劲,纷纷停下脚步翘首观望,督战队的骑兵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