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永明又走到江类思面前大大咧咧一抱拳:“江主教,是我误会了耐神父的心思,因而闹出这场不愉快,请多多包涵。”
“我明白,全都明白。”江类思以为耐高温方才一番低语是在向魏永明陈述利弊,随即满意的微笑道:“魏先生虽然性情火爆了些,却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我不会责怪你的。”
“主教说的没错,我这性子是得改改。”魏永明用力咂了一下嘴唇,装模作样的叹道:“没办法。俗话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我手底下管着两千来号人马,一千多杆枪,天天打打杀杀的,脾气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两千人马?一千杆枪?”江类思面露狐疑,忍不住侧头去看吴载勋和耐高温。
吴载勋察言观色,连连点头:“没错,我这位贤侄虽然不是吃官饭的,但他统率济南团练精锐,外出剿匪历来战无不胜,两千人只怕还说少了哩。”
耐高温也一本正经的说道:“魏先生刚才亮出的柯尔特手枪,整个大清国只怕也见不到几把。他手下更是配备了数百支美国产新式线膛步枪,极为骁勇善战。”
“噢?”江类思微觉诧异,半信半疑的自言自语:“魏先生竟然是这样的人物么?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我刚才口出狂言,是吧?”魏永明对他俩的默契配合十分满意,索性把牛皮吹的再响一些:“说句难听的,假如我真想难为你们,别说这区区几个法兰西国小卒子,就算再来上千儿八百的也未必管用。”
“原来如此,看来魏先生的手下比之贵国朝廷军队更为强悍。”江类思的笑容略带讥讽,明显对他的虚张声势有些不以为然。
话音刚落,忽听不远处西门大街上一阵人喊马嘶,紧接着脚步呼号声响起,周围的百姓和官兵纷纷向两旁闪避,数十名魏字营团勇如潮水般端着枪涌了进来,领头的正是魏川岳和曹老六。
“把洋人的枪全都收了!让他们老实点!”魏川岳双手叉腰,有模有样的指挥团勇们散成一圈,大声问道:“爹!您没事吧!”
原来他之前看到魏永明与法国兵对峙,虽然场面上暂时占据主动,却也担心干爹寡不敌众,急忙纵马奔到西城营去向曹老六报信。
二人立即带领六十名长枪手火速进城来帮忙。那几个法国兵本来好端端站着,被团勇们不由分说夺走了枪,只好又愁眉苦脸的举起双手。
特使吓的直往吴载勋身边蹭,江类思和顾立爵大惊失色,紧紧贴在耐高温两旁不知所措。
他们先前都认为魏永明是在说大话唬人,现在看到团勇们服色整齐划一、动作干练利索、手中清一色的新式枪械,方才知道所言非虚。
其实当初亚瑟卖给西城营二百二十支密西西比长枪,何大庚按人头配发下去,魏字营总共也只分到了六十支。
曹老六刚才本想率刀兵进城,但魏川岳受干爹熏陶多年,知道冷兵器只能对付土匪毛贼,所以特意要求六伯将这批训练有素的密西西比长枪手悉数带来,目的就是要震慑洋人。
江类思等人自然不了解内情,误以为魏永明手下皆是此等精锐,又亲眼看到他尚未成年的儿子也能号令数十名团勇,心中的怀疑顿时消散无踪。
魏永明也不清楚魏川岳回去叫人的细节,只觉这件事办的十分合乎心意,于是冲儿子微一点头,不动声色的清了清嗓子:“弟兄们,误会已经解除,大伙把枪收起来吧。”
团勇们齐刷刷的收起长枪,魏永明接着说:“耐神父是咱们多年的好朋友,大伙都认识。现在他的上司要求迁走此处百姓,在这里新建一座教堂,大伙们同意么?”
这句问话中的两个前提有些矛盾,团勇们相互偷眼看看,都不知该如何表态,曹老六也皱起眉头沉吟不语。
倒是魏川岳反应极快,扯着嗓子昂然喊道:“大伙都听爹的!爹说同意,咱们没二话;爹若不同意,咱们也没二话!”
曹老六和团勇们随即一起大喊:“一切全听魏头的!”
魏永明哈哈一笑,转身对江类思说:“刚才江主教提起朝廷军队,我们自然是不敢比的。不过就凭我手下这些人,难为一座小小的教堂恐怕不在话下。你不会认为我是在吹牛吧?”
“不会,当然不会。”江类思表情十分别扭:“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谈妥了么?魏先生何必再提?”
“神父的事情的确谈妥了,可是呢...”魏永明摸摸鼻子:“你这教堂的样子不合本地百姓心意,最好改动一下。”
“啊?”江类思和顾立爵面面相觑:“这...教堂尚未起建,魏先生连一眼都没看到,如何知道样子不合百姓心意?”
“你们的教堂都是差不多的模样,还用看吗?”魏永明不耐烦的挥挥手,高声问道:
“弟兄们!你们只见过耐神父的三里庄教堂,其实真正的西洋教堂建有老高老高的塔楼,上面再加个长长的尖顶,比城门楼子还要高出许多。你们说,愿意在城里看到这种古里古怪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