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魏永明对太平军的决策过程毫不知情,扯谎时自然没考虑到这一点,登时被问了个张口结舌。
左右各有一人迈步上前,将两柄钢刀架在了他的颈间。许丞相瞪着一双小眼睛狞笑道:“快说!若有半句虚言,我他娘的宰了你!”
魏永明脖子上凉飕飕的,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脑子里却乱七八糟没个头绪,只能硬着头皮现编:“丞相会错意了,翼王并非派我来临清,而是去...去济南府刺探军情。”
“济南府?那你跑来临清做什么?”
“我...我已经大体摸清济南城防部署,本打算回天京向翼王汇报。不料...不料路过此地恰逢大军围城,四门关闭无法离开。”
“胡扯!你若从济南去往天京,只需一路南行,何需往西经过临清?!”
“这...其实...”魏永明的马脚已露出了大半,情急之下只得哭丧着脸叹息:“实不相瞒,小人一家子都在临清。先前听说丞相大军攻城掠地,我担心家人安危,故此想把他们一起接走。”
“来接家人?他们现在何处?”许丞相口气似有缓和。
“这几日街上兵荒马乱,我们躲在家里不敢外出,已断粮一整天了。”魏永明生怕他逼迫自己说出“家人”所在,连忙岔开了话头:
“刚才我出门想要找点吃的,却被阿祥哥当做奸细捉了来——正好请丞相赐些口粮,好叫我们路上免受饥饿。待回到天京之后,小人必将如实禀告翼王,请他老人家酬谢丞相。”
这招以进为退果然有些效果,许丞相起身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没搭理他的请求,也没再继续深究家人之事,转而沉吟道:
“我再问你,济南府距临清两百里开外,与我军此次北伐无甚干系,翼王为何无缘无故遣你去那里刺探军情?”
“是,眼下的确干系不大,不过呢...”魏永明使出毕生扯谎的能耐,努力不让对方瞧出自己内心的紧张:“翼王思虑深远,眼光超群,他老人家时常教导我们说:百忙之中下一步闲棋,是很有必要的。”
“下闲棋?倒像是翼王的口气。”许丞相略微迟疑了一下:“纵然是步闲棋,也未免落子太远了些。何况翼王心系西征,向来不怎么过问北伐之事,有何道理往这边安插细作?你把话讲清楚。”
“翼王雄才伟略,岂是我们等闲之辈可比?即便丞相您...嘿嘿,照他老人家也差了那么一点。”
魏永明先用话堵住对方的嘴,然后不慌不忙的编道:“翼王说了,此次二路北伐尽遣精锐,领兵的三位丞相皆为天国栋梁将才,定能顺利救出困在阜城的弟兄。”
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见许丞相脸上表情十分微妙,猜想他并未彻底起疑,于是又大着胆子继续说:
“一旦两路精兵汇合,必可将山东各州府搅个天翻地覆。届时只等翼王巩固鄂皖一带,之后旋即挥师北上,先与诸位丞相合兵一处攻取济南,继而沿路东进饮马胶州,为天国立下不世奇功。”
这个大胆的战略设想听起来很不靠谱,但魏永明高举翼王旗号,话里话外又捎带着将许丞相吹捧了一番,搞得他情不自禁的翘了翘嘴角:“翼王厚望殷切,只可惜我等...”
话音未落,忽然间城外接连几声炮响,院子里顿时一阵喧哗。有军卒急匆匆冲进来报信:“许丞相!清妖正从北、东两面攻城!曾丞相请您速去议事!”
“知道了。”许丞相心烦意乱的叹了口气,甩开大步便往外走。
几个军官赶紧随着他出门,不多时又有一人折回来吩咐道:“先将此人看管起来,给他些饭食,等丞相回来再做处置。”
军卒们答应一声,把魏永明押进后院一间空置的小屋。
过了一炷香时分,阿祥端着一只粗瓷碗推门进屋,笑眯眯的往地上一搁:“魏老弟,饿坏了吧?先吃口东西垫垫饥。”
魏永明见他表情拘谨,说话也很和气,估计是对自己捏造的身份相信了大半,于是便点了点头:“谢了,阿祥哥。许丞相何时回来?”
“那咱可不知道了。”阿祥提溜着裤腿蹲在他身边,踌躇道:“老弟,你当真是翼王五千岁的手下么?”
“岂会有假?”魏永明一手端起饭碗,故作不悦的沉下了脸:“既然清楚我的身份,为何拿这些粗劣饭食给我?莫非有心慢待翼王手下么?”
“不不,那咋可能呢!”阿祥连连摆手:“军粮已所剩不多,大伙早饭只有这些东西,我还特意给你多盛了些嘞。”
“好吧,难为你了。”魏永明坐在地上扒了几口饭菜,抬头问他:“城外战况如何?”
“正打的热闹。不过老弟放心,这临清城厚实着哩,清妖又没咱们人多,决计攻不进来。”
“那就好。”魏永明心头一塞,假装欣慰的叹息道:“机会难得,你怎么不带手下弟兄们去杀敌建功?”
“我不能去,丞相让我看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