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东昌府就是后来的聊城市东昌府区,距离济南不算远。魏永明在银行上班时去出过几次差,通常是一早出发,上午抵达,办完事立刻返程,回到单位时正好赶上餐厅开饭。
咸丰年间自然无此便利,向西经过几个村庄之后,眼前景色渐渐荒凉起来。黄土路面远看还算平整,其实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洼,马车本就行驶不易,现在又坐了四个人,只能放慢速度缓缓前行。
葛小姐从未离开过济南,刚上路时格外兴奋,把头伸出窗外左张右望,只觉得城外什么都新鲜。
等到了荒凉的地方,她渐渐看的乏了,缩回脑袋推了推旁边昏昏欲睡的刘掌柜:“刘伯伯,醒醒,辛苦你跟魏登初换个地方好不好?我想叫他来说故事。”
“让我跟他换?”刘掌柜一脸睡眼惺忪,极不情愿的让老王把车停下,探身拍了拍魏永明:“登初,你进来坐,小姐要听故事。”
魏永明在车板上被颠的七荤八素,正想找个舒坦地方歇会儿,闻言便老实不客气的钻进车厢一屁股坐在葛小姐身边,伸着懒腰问道:“想听什么?”
“继续讲傻子小姐的故事吧!上次说到她被阎罗王捉去,天马圣斗士要去阴曹地府救她。”
“人家叫纱织,不是傻子。”
“我知道。”葛小姐一本正经的阐述理由:“可她的确不怎么机灵,还总是自作主张跑去危险的地方。之前天马刚把她从海龙王家里救出来,接着又被阎罗王抓走了,真是多灾多难。”
“这么说也没错。”魏永明笑着点点头,强打精神一边回忆一边胡诌,给她讲了一段《圣斗士星矢》。
“然后呢?”葛小姐还没听过瘾,盯着他催促道:“接着讲啊!”
“你让我喝口水歇歇。”魏永明取出水壶润了润喉咙,疲惫的往后一靠:“别光让我自己说啊,你也讲个故事听听。”
“我只爱听人家说故事,自己可讲不好。”葛小姐侧身看了眼车外,忽的又转回头来:“对了,先前遇到庞老板家的丫头芹菜,她倒是给我说了些你的事。”
“哦?她说什么了?”
“嗯...说你有一年去庞老板家做工时遭人冤屈偷吃东西,被打了一顿。”
魏永明讪讪翻了个白眼:“啧,这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还说你以前天天在三里庄惹是生非,自从挨打之后反倒转了性子。”葛小姐轻轻一捂嘴巴,脸上现出几丝顽皮之色:“我看芹菜妹妹一提起你就满面欢喜,好像挺中意你的。”
“是吗?”魏永明微觉开心,转眼瞥见明眸皓齿的葛小姐正在咫尺之外笑吟吟的瞧着自己,顿时想起芹菜前两天也说过类似的话,忍不住一阵心神荡漾,脱口调笑道:“那你呢?”
话音未落,车外突然变的安静了一些。正在哼小曲的刘掌柜猛的没了动静,老王手里扬起的鞭子也停在半空不肯落下,俩人仿佛都支棱起了耳朵,等着听车内二人的后续对话。
魏永明有些后悔,暗暗责备自己不该当众孟浪。葛小姐却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一脸莫名的忽闪着大眼睛问道:“我怎么了?”
“呃...没...没怎么。”魏永明额角微微渗出汗珠,慌里慌张的避开了她的目光:“我是问...嗯...芹菜给你讲了许多我的事,我却...对了,平日大家都尊称你小姐,我连你的...你的芳名还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葛小姐狐疑片刻,冲他莞尔一笑:“那就告诉你吧。我名叫清竹,清河之清,翠竹之竹。”
“葛清竹?”魏永明默念了一遍,点头赞道:“这名儿倒是好听。”
老王手中的鞭子落下,刘掌柜又继续哼他的小曲。葛清竹笑着扬了扬脸,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好了,继续讲故事吧!”
“等会儿,我都饿的没劲儿说话了。”魏永明拨开车窗帘子向外望了望,探头喊道:“三哥,吃饭的地方还远吗?”
“不远了。”曹老三伸手朝前一指:“再走七八里路,前面岔道口有个镇店,咱们就在那里停脚打尖。”
出城之后,曹老三一直骑着马在前面带路。哪里需要绕着走、哪里不能逗留、哪里可以安心歇脚,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每当看见有形貌可疑之人远远躲在路边,曹老三便伸手示意马车停下,只身上前与对方搭话。先说几句令旁人一头雾水的切口,再报上全友镖局和其中几位人物的名号,然后客客气气的拱手告辞,引着马车缓缓通过。
有他做向导开路,几人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待到了前方的镇店,魏永明跳下马车活动活动腿脚,走到曹老三身边问道:“三哥,路上遇到的那些人是劫道的土匪么?”
“是附近山上朋友派下来的探子,见到好生意便去喊伙伴来做一票。”
“山上朋友?那就是山贼呗。”魏永明朝他一竖大拇指:“您三言两语就把他们全打发了,曹三哥的面子在这条道上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