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天色似亮非亮,一个瘦削的少年踢踏着布鞋来到村口大树下,抬头看向树枝上的乌鸦。
“大清早的,哇啦哇啦叫个没完。”少年皱眉嘟囔一句,将手中的石块用力掷出。
石块从枝头掠过,乌鸦拍打着翅膀飞到几丈外的一棵树上,居高临下继续放声大叫,仿佛是在嘲笑他拙劣的准头。
“嘿,你还来劲了!”少年从地上捡起石子,快步上前刚一抬手,那乌鸦又机警的飞向了另一棵树。
少年大踏步追过去,乌鸦再次飞走。几起几落之间,已来到村外一座小土岗旁。
少年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的缓步跟到近前。不料乌鸦忽的停住了叫声,扑啦啦展开翅膀腾空远去,眨眼间消失在清晨的雾气之中。
“算你跑的快。”少年悻悻把石子随手抛出,正想转身回家,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
四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瞧不见。少年原地呆立片刻,屏住呼吸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赫然看到一个粗壮汉子直挺挺躺在土岗子旁,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瞧不出是死是活。
但既然能呻吟,那十有八九还是活的。少年弯腰拾起一根树枝,大着胆子走过去捅了捅他:“哎,你死了么?”
汉子哼了一声,半睁开双眼看看少年,涣散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愕然。
半晌,他哆嗦了一下嘴唇,有气无力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三里庄啊。”少年扔下树枝蹲在他身旁,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啦?害病了吗?”
“我,我...”汉子勉力撑起身子,好似大病初愈,又像大梦初醒,恍恍惚惚的盯着他说:“我想...喝口水...”
“好,你等着。”少年匆匆跑向村子,不多时又捧着一瓢清水回到原地,那汉子却已不在了。
“哎?人呢?”少年茫然四顾,端着水瓢在周围转了一圈,瞧不见他的踪迹。
正迷惘间,忽然一阵寒意从脚底板袭上全身。少年微微打了个冷战,就听村口有人高声呼喊:“二狗!该上工了,磨蹭啥呢!迟了又要被东家斥骂!”
“哎!这就来!”少年快步转身,扭头望向远方坡地上两栋孤零零的房子,小声嘀咕道:“阴气好重,八成是那黄毛老妖怪又在捣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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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的秋老虎通常比大部分北方城市来的更为凶猛持久。
中秋节刚刚过去,外面下着小雨,车内却稍有些闷热。
“昨晚跟相亲对象聊的怎么样?感觉满意么?”后座中年男人漫不经心的划着手机发问。
“还不错。”魏永明略一犹豫,答道:“那姑娘各方面条件都挺好,唯独性格稍微有点...轻佻。”
“轻佻?”中年人向前探了探身子:“你俩不是昨天刚认识吗?她怎么轻佻了?”
“就是说话太随便。昨天第一次见面,刚聊了几句她就直勾勾盯着我看,说…感觉以前见过我。”
“哈哈!这有什么,说明人家看你有眼缘嘛。”
“我顺着她的话问在哪儿见过,您猜怎么着?”魏永明提高了音量:“她说‘可能是在梦里’——宫行长您说,这套路是不是太俗了?”
“俗,但也挺浪漫。”宫行长不以为然的说:“一句玩笑话而已,你不能仅凭这点就断定人家轻佻嘛。”
魏永明缓缓摇头:“这种玩笑我听着太尴尬,总感觉有点别扭。”
“何必这么当真呢。”宫行长笑着叹了口气:“快三十的人了,相个亲还这么小心翼翼的,怪不得找不到老婆。”
“谨慎些总是没坏处嘛。”魏永明讪讪嘟囔一句,把车停到了写字楼旁,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正撑着伞等在楼下。
中年男人姓武,是一家文教用品企业的老板。武老板前些日子向银行申请贷款,魏永明今天便是跟宫行长一起来查看抵押房屋的。
二人开门下车,宫行长与武老板寒暄几句,转身介绍道:“这是小魏,我们支行的客户经理。”
“初次见面,今后的合作要请魏经理多费心喽!”武老板热情的跟魏永明握了握手,似乎还有话要说,却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愣愣出神。
“武总您好,您太客气了。”魏永明被他瞅的有些尴尬。
武老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手歉然一笑:“奇怪,我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魏经理,感觉很熟悉,很熟悉。”
武老板个子不高,相貌质朴,眉眼之间多多少少带着点苦相,并不是很寻常的大众脸,魏永明确信自己未曾与他打过交道。
不过昨天相亲对象刚说过类似的话,今天初次见面的客户又这样讲,即便是巧合也未免有些古怪。魏永明礼貌的笑笑:“咱们见过吗?我记不太清了。”
武老板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