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挨着，又眯了一会。陆昭月翻了个身，潜意识中觉得一旁的气息很安心，靠着的什么也很舒服，胳膊一伸直接抱住后就又睡着了。
耳边是清浅的呼吸声，沈肆白顺势将温温软软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睡不着的时候，他总会去想一些往事。想当初自己的亲人有多冷漠；想这一路遇到的各种人，冷血残忍，阴险狡诈；想一直以来的偏见，所有人都是虚伪的，也不值得付出什么真心。
直到他那次，去陆昭月的学校问了一下。才知道陆昭月当初离开中学留了级，是为了回去照顾生病的母亲。起初陆昭月请假，学校看她没什么家境条件，有意为难她，不肯批，甚至出言讥讽是不是要去陪哪个老头混点彩礼。
陆昭月无奈之下，选择了中退。
明明，了解以后，是这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即使伤痕累累，再害怕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地替恬恬挡了那一刀。
欠陆昭月的太多善意，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外人的，沈肆白都想，慢慢弥补。
他是真的喜欢她了。
这么好的昭昭，是应当被爱意和温暖包围的。
“沈少……”脸颊挨着沈肆白胸口蹭了蹭，陆昭月声音很轻，呓语般低喃。
却还是让沈肆白愣怔了一瞬。
自己，没听错吧？
她喊得自己？
陆昭月迷迷糊糊地睡醒了，环在沈肆白后背的手拍了拍沈肆白，像是闹起床气一样。
“要不要起床吃点东西？”沈肆白哄着人，轻声询问。
“嗯……行吧。”勉勉强强的睁眼，有个人帮着暖被窝的感觉实在太过舒适，陆昭月同样贪恋，软着嗓音应了一声，语气里还带着放下戒备后的慵懒。
“吃过还让你抱。”
坐到餐桌旁时，陆昭月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家中佣人才将餐食呈上，沈肆白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怎么了？”看了眼号码，沈肆白起身去了角落，压低声音问。
他这个下属，除非有紧急情况，才会联系自己。沈肆白生怕陆昭月听见了又担心或是吓着。
“沈少……”下属的语气很仓促，罕见的无措。
“什么？”神情陡然一凛，沉默片刻，沈肆白沉声道：“继续调查，稳住S先生那边。”
“不论真假，如果我们先慌了，整个团队都会一团混乱。”
挂断电话，朝陆昭月的方向看了眼，沈肆白若有所思。
“是在等我？”回到客厅时，已经调整好了神色。沈肆白看了眼餐桌，等餐时就和他念叨饿了的人，到现在一筷子也没动。
“嗯。”垂眸，陆昭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唇角扬起一丝笑意，沈肆白近前坐下，心里还想着陆昭月睡着时呢喃的那句“沈少”。
哪怕无意识的，至少，是在喊他。
“对了，你的伤，”还是上次为了救自己留下的，陆昭月视线落在沈肆白胳膊上。被木棍砸到的地方仍旧有些青紫。
“没事的。”一旦尝到些甜头，沈肆白就会得寸进尺更前一步，逗逗自家人：“要是过意不去，考虑下以身相许？”
恰好在喝汤的人一下噎住了。端着碗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默默放下碗，开始埋头扒拉米饭。
“我，我没有强迫的意思，就是单纯不想看见你受伤了。”这下反倒是沈肆白过意不去，生怕陆昭月误会，磕磕绊绊地解释。
但是有试探的意思。
这句是沈肆白在心底自己加上的。
他不知道，其实在那一瞬，陆昭月下意识所想，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这些天沈肆白为他付出的全部，都让她心软。
只是，可能还差那么一点。她偶尔，还是会想起那间地下室，想起沈肆白神情冷冷的样。
毕竟，以身相许什么的，要把自己一辈子交代出去的事，还是得谨慎点好。
在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谁，陆昭月没有这个心思。
被宠着的小女人，也开始会拨自己的小算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