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不能够的。
杨书和私下里的动作,都通过红玉、赵晓曦的嘴巴,传入了祁峟耳中。
祁峟只不可思议地笑笑,为老东西的天真愚蠢感到悲哀。
也没太管他,只随他折腾。反正此事到最后,绝对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韩国公得知嫡长子受尽酷刑的时候心都碎了,但他没像杨书和那样折腾全家人,只一个人默默在家中摆起了祭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是在缅怀故人,还是在为儿子提前建立衣冠冢。
总之,祁峟对他的安分感到满意。
但满意只持续了一天不到。
第二天早朝,韩国公动员了三分之一的朝廷要员联名上奏,主张:乘胜追击、继续夺回失地,坚决打击狄族士气,趁其溃败要其性命。
乍一听还挺燃的。
不知实情的人听闻此言,恐怕还会真情实感地夸他一句“先生大义”。
但祁峟这种知道点真情实况的,知晓他丧子心痛,为子报仇之心切,从而忽视了自己国家的实力。
祁峟特别想真情实感地问候韩国公:人家狄族打了几场败仗,你祁国又打了几场胜仗,你心里真就一点数没有吗?
狄族打了胜仗,可以大肆搜刮民众财产,弥补战争损失,反正被搜刮的是大祁人,他们不心疼。
祁国打了胜仗,收回旧地,能效仿狄族去搜刮抢掠吗?显然是不能啊,祁国不仅不能大发战争财,还要自掏腰包,去建设、恢复、发展旧地民生经济。
财政何其艰难。
难搞。
当然,祁峟确实是坚定无比的主战派。收回被割舍出去的全部土地,是他最大的政治梦想。
但他不急。
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一点点努力。
祁峟忍耐韩国公很久了,但看在他一脸坚定地主张“收回失地”的份上,祁峟打算给他点面子,没当众让他难堪。
兵部尚书赵琅从弹药武器储备、粮食医药储备、棉花盔甲储备、军队人才储备……,一路详细讲到大祁成年男女人数总额、成年男女的劳动效率、新生儿总额……。
最后总结出一句话:乘胜追击,没钱没人没物资;若被眼前的胜利蒙蔽了眼睛,鲁莽出兵,定会损失惨重。
祁峟赞许地看了眼他的好尚书。
赵琅真是拎得清的、看得长远的人才。
他喜欢。
韩国公对赵琅苦口婆心的劝谏不屑一顾,他道:“赵尚书,我们乘胜追击,哪怕收不回更多的失地,也能彰显出我们大祁必胜的勇气。便是战败又何妨,不过是牺牲少许性命,就能起到震慑狄人的效果,有何不可?”
祁峟被韩国公的精神胜利法打了个措手不及,还不待他开口。
礼部尚书崔海河就截住了话茬,“韩国公的意思,是让前线士兵白白送死?让他们去打胜率极低的仗?”
韩国公快被崔海河的油盐不进气笑了,他合理分析道:“崔尚书,每每狄人大举进犯,我们被迫守城,也没赢过多少,何不改守为攻,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呢?对士兵而言,死在攻城战役中,远比死在守战役中光荣许多!”
祁峟:!
为国为民献身,还分光荣与更光荣?好神奇的一番言论。
这都是什么事啊,韩国公被人夺舍了吧,他往昔的理智、冷静呢?韩灱对他的影响力真这么大?
韩国公以为自己聪明无比,殊不知此言一出,朝堂中那三分之一支持他的官员看他的眼神也掺杂了复杂的情绪。
他们默默思索着,韩国公到底是何居心,居然想让素昧平生的士兵无辜送死?他们是主战派不假,但这不代表他们是傻子啊!
韩国公真是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他们没猜透韩国公的心思,他们若是知道韩国公只是想武力威胁狄族摄政王女放了他儿子,他们怕是死也不上韩国公的贼船。
韩国公想着:他平日里给狄族送了数不尽的粮食、金钱;他为狄族的强大富庶贡献了那么大的力量,他若是狄族人,怎么也该是狄族的风云人物。可他不是狄族人,他花了那么多钱、做出了那么多贡献,他的儿子依然是阶下囚。
这说明什么,说明狄人吃硬不吃软。
祁国不想无故打仗、平白死人。
狄族此时肯定也想休养生息。
只要大祁重兵压境,边疆那些一心主战的武将定会铭记他的好心,只要那些主战派记得:是他说服了陛下出兵,那么他儿子作为人质的分量,便能重上一筹……
若以退军为诱惑,狄族定会放了他儿子!
便是救不回韩灱,祁族大军压境,怎么也能杀上几百上千个狄人为他儿子陪葬!
他算是看清楚了,给狄族送钱没用!狄族人狼心狗肺、记不得他们的恩情,合该杀了他们!
等他救